身而去。
这女子长得并不美,翻身上马是姿势却极好看。贾琮在后头喊:“婶子,好生爽利的英姿!”小梅回头莞尔一笑,打马如飞而去。
小梅追着秦兵跑到天明便追到了他们,又从别的路绕到前头,并未直奔长安城,先去了城郊一个小镇子。那儿有个邮局。她并未取出高家的印信,却假扮与里头的人闲聊天,扯了一阵子。此处近日少有人来寄信,那守邮局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乐得有女人同他说话。小梅因说口渴,那男人上里头给她寻干净杯子去了。小梅趁势跳进柜台里头,翻出了邮戳印章。贾琮当年张罗做邮局的时候,邮戳也是依照后世的法子做的转轮印章。小梅将印章转到贾琮他们出长安城的那个日子给姬先生的信上盖了个戳,又把印章转回今天放回去,信藏入怀内。
一时那男人取了水来,小梅含笑谢了他,又与他打听可曾见过一个人。男人问忙什么人。小梅便描绘了半日姬先生当日出城时化妆后的模样,道:“有三个人都说看见他某日进来了这个邮局。”
男人想了半日,摇头道:“记不得有这么个人。”
小梅央求道:“拜托师傅好生想想~~”又将姬先生说了一遍,“胡子约莫这么长,眉毛粗且黑,耷拉着挺难看的,这儿有两颗痣……青衣小帽,足下穿的是寻常的蓝布鞋……”如此这般细说了半日。“他可曾来你们这儿寄过信?”
男人冥思苦想了许久,摇头道:“实在想不起来。”
小梅思忖片刻,问道:“当日你们这邮局统共收到了几封信?都是寄往哪儿的?”
男人愁道:“我们这儿唯有包裹是要填单子的,信却不用。给了邮资后自己投入邮箱便好。”
小梅轻叹一声,失望道:“莫非不是这儿?”便愁着眉走了。
她旋即打马进城,赶到离曹家最近的那个邮局。这回她取了高家的印信出来,命邮局管事盖上了今日到达的邮戳,打发人立时送去。
不到一刻钟之后曹先生便拿到了信,大惊,不知该不该信。偏这会子秦王的兵马还没回来。论理说两千人抓二十余人不可能抓不到,这几日他仍是心里头不安生。见了外甥的信,怀内如同揣了二十五只耗子,百爪挠心。倘若这信是真的,莫非那小子当真什么都没说?或是说了些不要紧的?老头在书房里踱来踱去没有头绪,又并不知道贾琮上回与姬先生做买卖时便没信他,心里又隐约盼着外甥这信里头所写是真。拿起信来再看一遍,又看了看邮戳,便命人往发信处的邮局去查。
那邮局所在的镇子离长安城极近,曹先生的手下没多久便赶到了。那人向守邮局的男人打听姬先生,才说了几句男人便想起小梅来,奇道:“这人是谁?怎么个个都是打听他的?”
那人忙问:“谁还打听他了?”
“才刚来了位大嫂也听到这个人。”男人道,“说是有三个人看见他进来了。”那人又打听这女人什么模样、问了什么。男人对小梅有好感,不肯说。曹先生的人便给了他二百钱。男人收了钱,将小梅的模样、打听了些什么悉数说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里头不留神出了个误会。男人因成日守着邮局颇为寂寞,来了个女人还跟他说了许久的话,他心里喜欢的紧。小梅走后,他又反复想着此事、想了好几回。故此他觉得小梅来邮局还是刚刚发生的事儿,遂随口说了个“才刚”;其实小梅走了许久。而曹先生的人听了,自然觉得“才刚”便是在自己进门前刚走没多久,也就没另问这男人小梅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待此人在邮局问完了事儿赶回曹家见曹先生,将知道的悉数回了一遍;曹先生便以为有个女人跟他前后脚打发人去去邮局打探了。曹先生尚未来得及细想,外头有人来报信,说秦王派出去追贾琮的人回来了,大败而归、折损一员将领。曹先生惊得好悬没跳起来:“怎么可能!贾琮便是三头六臂的哪吒又哪里打得过那么多兵士!”立命再探。
只是他也再坐不住了。到里头换了身寻常百姓的衣裳,袖了信往衙门里头去寻王仵作。王仵作这会子也是头皮发麻。见了他,将自己的小徒弟打发出去,低声道:“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老弟你可莫要青天白日的来找我。”
曹先生叹道:“一时半刻也不知寻谁商议好。”乃取出信来给他瞧,又说了有个女人只早他的人一步去邮局打听姬先生。
王仵作思忖了会子道:“虽说邮局的人记不得他,也可能是他进邮局之后闪避在什么地方换了衣裳、除去了脸上的假胡子假眉毛假黑痣什么的。有人看见他进去了,看见的又不认得他的容貌,也不过记了些衣裳胡子。”
曹先生点点头:“我那外甥狡诈,邮局地方虽小,总有个供人写信的桌案。他藏在下头换衣裳、或是他包袱里头另藏了一种假眉毛胡子也未可知。这邮局的印戳总没的作伪。”
王仵作道:“你猜,那女人是谁?”
曹先生道:“我并没告诉秦王他混在贾琮的人马里头,找他的不会是秦王的人。那就只能是贾家或高家的人了。”
王仵作道:“邮局本来就是贾家与高家开的,他们的人无须扮作过路人去打探。说不定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在盯着姬先生。”
曹先生抽了口气,半晌才说:“哪里还能有人盯他的捎?莫非是世子的人?”
“或是别国的人。”王仵作道,“那女人显见是个探子,别国也有不少盯着秦国的。姬先生夜闹世子府,世子府里难免藏了别国细作。”
曹先生道:“或是世子府上其余姬妾的人。”
王仵作点头道:“令爱得宠,若有人将令甥当作她的奸夫想捏了他在手里也难免。”
曹先生看了看信:“这信中所写,我不知该不该信。”
王仵作又取信看了一遍,叹道:“倘若是假的咱们也没法子了。如今惟愿它是真的。”他忽然说,“等等……发信之处不在长安往京城的路上。莫非令甥出城后便与贾琮分道扬镳了?”
曹先生迟疑片刻道:“他没那么大胆子,怕我抓住。”
“再有,怎么就在城郊发出的信,寄了这么久?”
曹先生道:“他寄的是平邮,本来就慢。这一节倒是不奇怪。”
王仵作仔细看了半日信纸,又拿来鼻子下头闻了闻,道:“纸还罢了,当是凌云斋所出;这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