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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嵩道,“杨大哥先派个人回去告诉大嫂一声,你今儿大约不会回去吃饭了。”杨嵩点点头,打发了个亲兵回去传信。

    不多时众人聚齐了,林黛玉先让大伙儿传看了此信,乃道:“事既至此,不打是不成了。”

    程驰道:“我与杨大哥领人夜袭黄文纲府,救人出来。”

    黛玉道:“治标不治本。若只救杨大嫂之父母,杨大哥一个人去都能救回来。”转身指着福建地图道,“如今两处争夺人口,乃是死局,没的两全。咱们与福建必有一战,先下手为强。”

    贾琮举手道:“眼下咱们忙生产,不便挑起大战,依着我的意思,斩首行动便好。”

    黛玉摇头道:“你纵杀了黄文纲和郑潮儿,福建自然还有旁人出来主持。”

    贾琮笑道:“黄大人为官虽算不得清廉,总也不功不过;郑总兵愈发是员大将,岂能杀了他们?小弟之意是,谁逼着他们封渡口,杀谁。”

    黛玉道:“我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他们左一招右一招的过,也无须挑起什么大战。琮儿说的是,黄文纲与郑潮儿都不赖。”乃问程驰道,“我要这两个人,活的。程将军可能抓到么?”

    程驰道:“不难。”

    贾琮道:“倘若只抓两个人,请杨二伯与陈四姐去最便宜,无须动用特种营。”

    黛玉道:“这回非要用特种营不可。若烦请两位武功高手拿了他二人,他们只会误以为自己疏于防范、让刺客一流偶然得手。咱们堂堂正正派兵过去,灭了他们的侥幸,才肯服的。”

    杨嵩道:“只是我岳父岳母……”

    黛玉淡然一笑:“杨大哥放心。黄家既要胁迫杨大嫂,不会把他们怎样的。再说,杨大嫂是不是他们家的人,黄文纲也拿不准的。他若是当真拿准了,我让黄家拿他们来换黄文纲。”

    杨嵩想了想:“我仍旧放心不下。”

    贾琮道:“既这么着,兵分两路。杨大哥去救岳父岳母,程驰哥哥领兵正经攻打福建、捉拿黄文纲。嗯——郑潮儿不捉。”

    黛玉问道:“为何?”

    贾琮道:“相爷此次出兵为的是炫耀武力,捉到官衔最大的那个就够了。如今福建港口弄了那么多兵卒胡作非为,搅得咱们台湾府正经生意做不了,不得已才动武的。总得给人家留个稳得住的人来跟咱们谈判不是?咱们是讲道理的人。”

    黛玉笑道:“也有理。既这么着,只拿黄文纲一个便好,郑潮儿留着谈判。”乃又说,“贾维斯也得出兵。”

    贾维斯抱拳道:“请相爷吩咐。”

    黛玉道:“请贾将军也领兵走一遭,踩一踩宁德、南平、三明、龙岩、漳州,最后从泉州回岛。”

    吴小溪笑道:“什么知县知府的,抓来手里掂量几日再放回去可好?”

    黛玉道:“不可。既是耀武,耀了一圈便好,莫要吓着黄文纲下头的寻常官吏。”

    龚鲲道:“漳州知府谭默是个远近闻名的贪官,可要趁机除去?”

    黛玉道:“这般人物可待此事平息后请陈瑞锦或杨二伯处置,贾将军决计不可动他,会坏我大事。”

    贾琮“哎呀”一声,惹得众人都扭头去看。他拍案道:“我忽然有了个念头!既是赃官这么多,正好绿林可以派上用场!”

    黛玉皱眉道:“你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那个明日再说,这会子商议出兵呢。”贾琮做了个鬼脸儿。她遂提起笔来在福建地图上画了两道线,一道是直通福州的,一道是绕过福建数处的,问程驰与贾维斯,“二位将军想必都明白?”

    二将站起来抱拳道:“末将明白。”

    黛玉点了点头:“我与贾将军一道去。”

    众人一惊,贾琮先问:“姐姐去作甚?”

    林黛玉嫣然一笑:“难得有实战之机,不去练练阵法,却待何时?”

    正文 第342章

    是夜宁静,偶有虫声续断、鸟语呢喃,微风催落零星花瓣子。福建巡抚家的三姑娘无故心绪不定,于月下得诗一首,眉头微蹙。有丫鬟上前劝她歇息,她又无故四面张望几眼——并无不妥之处;终扶着丫鬟回屋了。

    黄府西北角有间柴棚子,里头关着一家四口,乃是原先在后门守夜的曾阿驴与他老伴儿、并两个儿女。前些日子,章师爷忽然使人喊了他过去,说有人在台湾瞧见了他们那大丫头。当日大丫头寻不着了,人人都说寻死去了,老两口还抹着眼泪给大丫头烧了些香烛纸钱;猛听说她还活着,惊喜万分、连连念佛。

    章师爷冷笑拍桌子喝了一声:“不知死活!”又道,“芙蕖乃是背主逃跑,老爷已派了人去拿她回来。”

    曾阿驴忙一壁磕头一壁说:“师爷,我那孩子不是逃跑,是让张婆子逼得活不下去了!”遂哭诉张婆子如何狠心、如何打骂磋磨他女儿,他女儿如何可怜。

    章师爷坐着听了半日,曾阿驴还当他有意替女儿做主,谁知他竟命人将他们全家关在此处,说是等抓到芙蕖一并处置。曾阿驴喊了数日冤枉只没人搭理他,乃日夜唉声叹气:又惧管事牵连处置他们全家、又恐大女儿让老爷拿住怕是没的命在;老伴儿与孩子更是吓得厉害,以泪洗面。

    今儿晚上一家人仍旧战战兢兢难以入眠。过了四更天,忽闻“咔嗒”一声,门口有响动。曾阿驴立时惊醒。只听那门“吱呀”的开了,有个老头儿大摇大摆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个大个子手里举着火折子,老头儿问道:“你们是曾阿驴的家里人不是?”

    曾阿驴爬了起来,弯着腰颤声道:“奴才就是曾阿驴。”

    老头顿时蹿到跟前一把扯住他,亲亲热热喊了声:“亲家公!”曾阿驴懵了。老头回头道,“大狗子,还不快给老丈人磕头!”

    那大个子遂将火折子递给老头儿,翻身下跪:“拜见岳父大人。”

    曾阿驴茫然看了看他,半晌才指着他问老头儿说:“他喊我什么?”

    老头儿笑得眉眼都开花了:“他喊你岳父,他是你女婿,前月已同你家大女儿成了亲。”

    曾阿驴竟不知当不当信:“我家大丫头……女婿?”

    老头儿才要说话,偏外头又进来一个人,道:“二伯、大哥,快些,终究这是旁人家里。”

    老头儿哼道:“连个像样的护院都没有,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