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着周家姐妹,“你们这个主子,永远成不了事。”
饶是周大梅有心装作镇定,面上仍忍不住漏了一丝讶异。半晌才说:“琮三爷果真能掐会算么?”
贾琮摆手道:“不会,我是推算出来的。陈州只有这么几个人有可能当上你们姐妹之主。陈王指望我帮他,不会杀我,尤其他还占着个太上皇授意太子之名;慧太妃指望我帮他儿子,不会杀我;陈王妃指望我帮她丈夫,不会杀我;瞿申就不提了;瞿二姑娘傻得那么明显,可知瞿太太也聪明不到哪儿去,不会杀我;瞿家若有厉害的男子,我来了这么些日子也当听说,偏我没听说,想来收服不了你们。只剩下慧太妃最喜欢的瞿三姑娘了。”
周大梅点了点头:“三姑娘胜过男子十倍。”
贾琮更正道:“寻常男子,谢谢;我这样的她还比不上。若没猜错,她已断定我不会投靠陈王,早晚必成心头之患,不如趁我尚未成势先杀之。”
周大梅问道:“三爷会么?”
“不知道。”贾琮道,“天下初乱,为时尚早。我还年轻,再过十几年看看。”
周大梅略怔了怔。
贾琮接着说:“陈王前年没有买我们的晒盐方子,这会子忽然想买了,就是她的主意吧。借口大约是钓我四姐姐过来、让她看看短短一两年陈州大变样之类的,实在她自己想绑架了我四姐姐、借机诱我来陈。”
周大梅赞道:“分毫不差,果然不俗。”
贾琮道:“不过是倒推回去比较容易罢了。既知她要杀我,陈王买方子又极突兀,不难推测出来。瞿二姑娘今儿只怕也是得了她的挑唆去胡辣汤摊子上堵我的,为的是试探我可重女色。一试之下,我全无怜香惜玉之心。瞿三姑娘便认为她自己仗着容貌勾搭我极难,方下的决心。”
周大梅点头道:“大略如此。”
贾琮冷笑了两声:“她身为女子,虽有才华野心,却只能居于幕后。故此,陈王妃早晚会死在她妹子手中。瞿三姑娘本庶出,陈王不可能一开始就娶她为正妃;不如让她姐姐先嫁,自己再慢慢勾搭姐夫。等陈王妃一死,呵呵,瞿二姑娘又是那样子,她总是慧太妃的亲侄女……”
周大梅这回已不掩惊意了:“琮三爷当真不是掐指算出来的?”
贾琮耸肩道:“瞿三姑娘与我无冤无仇,何故杀我?若只为了个‘姐夫’,实在没必要如此费事的。除非是为了丈夫。既然现在人家还不是她丈夫、她便已有了此举,显见是早将陈王算在自己囊中了。啧啧,陈王也可怜,跟块肉似的让她算计来算计去。”
周大梅道:“如此说来,倒是不难猜。”
“只是她依然成不了事。”贾琮摇头道,“一个将自己的事业寄托在男人身上的女人,是决计成不了事的。”
周大梅默然片刻,道:“如此世道女子岂能成事业?”
贾琮道:“京城秦三掌柜听说过没?”秦三姑在旁轻轻勾起嘴角。他又道,“我四姐姐足迹踏遍天下,难道不是她自己的、是旁人的?西洋英吉利国上一任君主便是安妮女帝,一朝盛世难道不是她自己创下的?”
周大梅道:“西洋女帝我并不知情;然秦三姑与令姐俱有九王爷与琮三爷撑着,你二人不是男人?”
贾琮击掌道:“胖子也要讲道理啊!支持与依附是两回事好么?纵然仗了朝廷之势,事业总是三姑姐姐自己做的。瞿三姑娘若是嫁给她姐夫、帮着她姐夫,凡有决断也须得相劝她姐夫而非自己下令,纵有了成就也是陈王的,根本不是她自己的事业好么?她这样的要是能成事,西洋诸国那些了不起的女帝都能飞天了。”
周大梅大半辈子都在宫中,何尝知道什么西洋诸国的女帝?闻言便有几分愣。
贾琮叹了一声:“胖大婶,看在你我同为胖子的份上,我多说几句。大约你从前在深宫多些、出宫少些。宫中之人多半没有朋友、只有敌人,你不死则我不活;宫外却有朋友、有敌人、有朋友兼敌人、有纯粹的合作伙伴、有路人甲乙丙丁、有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宫中之人多半没的岔路可走,往前是生往后是死、甚至前后都是死;宫外头条条大路通罗马,还没把小道算计去。横竖如今陈州已经没人能制约你们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如走走看看去?”又看了看周小兰,“方才咱们两边打了个平手,如今你们已伤了一个,不用再打了吧。”
周大梅默然片刻,爽利道:“也罢,今儿我认栽。”
起.点闻言便放开了周小兰。周大梅过去搀扶妹子,起.点敛衽行了个礼。周大梅看了看她:“你倒是变了些。”
贾琮朗声道:“不做奴才总比做奴才舒服些。”
周大梅瞧了他一眼,又瞧了瞧四周这几个人,叹道:“你一个小小的少年,身边竟有这么多高手。”
贾琮嘻嘻笑道:“胖大婶,这个叫做市场选择。”等了片刻见她只查看妹子伤势不预备问,贾琮便自己说开了,“有个大酿酒作坊关门了,许多极好的酿酒师傅须得另谋生计,并有许多酿酒作坊都想从这里捡好师傅走。有一家说,我给的钱多;另一家说,相信我,来日我的作坊必能成天下第一酿酒作坊,可有面子了;还有一家说,我跟我家的酿酒师傅本是合伙的,你们若来了也一样合伙,我的作坊有你们的份。你猜猜,最好的师傅会去哪一家?会不会有别家酿酒师傅听说了,辞去东家改投他们家?”
周大梅点点头问道:“你使的是什么暗器?我竟没看清楚。”
贾琮笑道:“能看清楚你就不是凡人了,这是西洋火.枪。”
周大梅大惊:“西洋火.枪如此厉害?”
贾琮得意洋洋道:“我特特练习了好久的,不然哪里敢一个人从南边跑过来?”
周大梅又叹一声,乃抱起她妹子,纵身跃上屋顶,“我们并未投靠瞿三姑娘,不过是觉得她言之有理罢了。”遂穿雨而去。
贾琮“哦”了一声,在下面唱道:“胖子何苦为难胖子,我们一样拥有最踏实的吨位。世间瘦子已经太过伤人,你怎么忍心再给我伤痕……”
“行了行了!”秦三姑打断道,“人已走了。”
贾琮嘿嘿笑着撤开披着的薄被,却见他双手各持一把西洋火.枪,脚下还放着一块约莫有四拳大的石头,周小兰的飞镖就在上头。他指着那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