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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是!”

    宝钗又说:“他们也不必忧心那玉在我们家里有损伤。他那玉与我们家而言并不值钱,不过是一件寻常的抵押物罢了,我们要来何用?若能拿了荣国府的信印来换也成。”说的薛蟠王子腾都笑起来,宝钗也笑了。

    王子腾点头道:“罢了,宝丫头说的在理。”乃向薛蟠道,“你若有你妹子的三分,你老子都要在地下笑醒了。”

    说的薛家三口立时红了眼圈儿。薛蟠愧疚道:“舅舅何苦来又说我。我已知道自己是个没出息的,日日只往外头闲逛、竟是没半点子能为。且待明年,我必好生往铺子里头学做生意去。”

    薛姨妈忙说:“你若是肯好生去学生意,那龙也下蛋了。你只莫要惹祸我便日日烧香拜佛了。”

    薛蟠嘿嘿傻笑了两声,因叹道:“琮儿都能替他姐姐弄来那般好衣裳,我却弄不来。”

    宝钗忙说:“那事快别提了!不过是我上了他们家老太太的当罢了,本来不与哥哥相干的。”

    王子腾随口问:“什么衣裳?”

    薛蟠道:“听闻是俄罗斯国上供的两种乌云豹的斗篷,一种拿野鸭子头上的毛织的,唤作凫靥裘,一种是拿孔雀毛做的叫雀金呢。我寻了两日,市面上半分寻不着。”

    王子腾对什么衣裳斗篷毫无兴趣,全然不知此为何物,乃道:“不过是两件衣裳,改明儿我替你们问问。”

    宝钗忙道:“如今我们住在舅舅家已是叨扰了,哪里敢再因这点子小事麻烦舅舅。”

    王子腾道:“不过问问罢了,有什么麻烦的。”因站起来笑道,“贾存周还候着呢,我去同他说去。”

    薛蟠谄笑着与他作了一个揖:“多谢舅父大人。”

    王子腾遂回到前头来。贾政在他书房里头等得汗都下来了,时而立起时而踱步,脖子扭得有几分发酸,终是听见外头有人喊“老爷回来了”,忙坐回椅子上。耳听王子腾进了门,赶忙又站起来:“子腾!如何?”

    王子腾摇头道:“他们信不过你家老祖宗。”因将宝钗的话说了一回。

    贾政急了:“老太太乃是堂堂一品国公夫人,我与宝玉皆不比得她,我家内人愈发比不得的,怎么他们竟然不肯信?”

    王子腾心中不住的冷笑,面上只说:“如今薛家上下皆不肯换到她名下去,宁可依然在我那妹子名下。”

    贾政跌足道:“如何是好!”

    王子腾道:“你且放心,他们定能将那玉妥妥贴贴的藏好,断不会有半分损伤。”

    贾政愈发急了:“那玉本是上天赐给宝玉护身、打出娘胎的时候含在他口里之物,岂能在他们家搁这么许久!若是少了那玉的护持,宝玉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子腾,烦劳你再与我劝说劝说?”

    王子腾道:“过几日我再试试,只是我瞧着极难。”

    贾政忙向他深施一礼:“拜托了。”遂安心的回去了。

    王子腾惊诧了看了他背影半日,自言自语道:“他该不会信了吧?”

    贾政回到荣国府将此事细细回给贾母,终笑道:“子腾说了,过几日他再劝劝,想来薛家这会子正在气头上,只怕过一阵子气散了便好了。”

    贾母叹道:“唯愿如此。”

    贾琏直待府里诸事平息了才回来,他回院子之时贾赦喊去守着的人还没走,见了他都过去喊“二爷”,有个领头的低声告诉说,“老爷恐怕二奶奶让老太太的人强喊走,使我们在此死守着,断然不许二奶奶出院门。”

    贾琏不禁一股子暖意直到心头,叹道:“老爷费心了。”

    待他回到屋里,又听凤姐平儿笑谈哄走鸳鸯之事,也笑了半日,又抱着福儿让她向凤姐的肚子喊弟弟,一家子欢欢喜喜。

    另一头,薛蟠随手将那通灵宝玉交给宝钗道:“这玩意妹妹拿着玩会子,横竖不弄碎便罢,你往炕上摔着玩吧。”

    宝钗抿嘴一笑,乃从荷包里取出那玉来细瞧,思及早年在荣国府头回见此物的情景,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来不及摘去的金锁,百般感慨。

    次日一大早,薛家送来了一张单子。原来王夫人在薛家有欠条的欠银如今还剩下共计二十六万四千三百两,薛家看亲戚颜面上特免去三百两,故此便是二十六万四千两。那来的小子口齿伶俐的道:“我家大爷说了,还请亲家老爷三日之内定下来,贵府是预备半年之内整个儿还,还是分月慢慢还。若是整个儿还,他便不去烦劳帐房先生算利钱了。若是分月慢慢还,今年已是到头便罢了,打明年一月份起再算利钱吧。亲家老爷放心,我们只依着寻常钱庄的利钱算给你们。”

    贾政昨晚才睡了一个好觉,又提起心来,忙说:“子腾不曾劝他什么话么?”

    那小子奇道:“舅老爷么?他倒是时常来我们家院子聊天儿,只是此事乃是咱们两家的,并不与他相干。”

    贾政急了,忙袖了那单子去见贾母。贾母一瞧便知道王子腾必是指望不上的。半晌,长叹一声,喊道:“鸳鸯,将这个拿去给你二太太。”

    鸳鸯上前小心翼翼接了单子,急匆匆的送往王夫人处去。

    王夫人一心以为贾母能包揽了余下的那些银子去,昨日受惊又有些累,故此也是一夜好眠,这会子还吃茶呢。待见了这单子,大惊:“不是说我哥哥能劝回去么?”

    鸳鸯垂头道:“听他们家来人说话的调子,仿佛舅老爷不曾劝动薛家大爷。”

    王夫人顿时手足冰凉。

    鸳鸯也没指望她能有回话,行了个礼便去了。

    不多时此事便传到了贾赦耳中,他不禁笑了几声,又使人喊龚鲲过来。

    龚鲲立时赶了过来,先向贾赦一躬到地道:“恭喜将军,有正经生意做了。”

    贾赦笑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龚鲲道:“三爷屋里的蓝翔123言情都极机灵的。”

    贾赦点点头:“他打小便极有看人的眼力见儿。”又说,“依着老太太与二太太的性子,宝玉那玉在薛家手里一日,她们便不得安生一日。想来她们私库里头许多压箱底儿的极好的东西要急着出手了。”

    龚鲲叹道:“打旧年开始换了借贷记账法,看账容易了些,故此今年将各色账册子早早对完了。本欲自在些过个年,如今又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