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指手画脚,余隆倒是极为赞成,连连奉承小爷聪明。终余隆所绘的图稿竟用了些现代建筑绘图的法子,极为一目了然。
贾赦见了很是惊喜,连赞“难得、竟有这等本事”,胡子又捋下去了几根。因告诉贾琮:“过两日与我去见个人。”
贾琮便知道必是一位要紧的亲兵叔叔,笑问:“老爷穿什么去?”
贾赦道:“不过是寻常出门见客的衣裳罢了。”
贾琮上去箍住他的胳膊撒娇道:“好老爷,不如咱们爷仨做三套亲子装,可好?”
贾赦挑了挑眉头:“什么亲子装?”
贾琮这些日子与他便宜老子亲近了许多,干脆爬上他膝头,攀着他的项子笑道:“爹、二哥哥与琮儿,三个人拿一样的料子,做三套一模一样的衣裳,穿出去一瞧就是爷仨,多体面有趣!”
贾赦想着委实有趣,便应了,一叠声的喊人寻料子做去。贾琮又白得一套新衣裳。
不过两日功夫,整整齐齐的三套石青色箭袖做好了。次日一大早,贾赦便领着两个儿子、打着访友的旗号出府去。
贾琮原先以为他老子领他去的不是茶楼就是酒楼,不曾想终是去的花楼。
这辈子还是头一回逛窑子,贾琮激动的小心肝儿直颤。偏他年岁太小,没人搭理他。入了门,老鸨子一路上只奉承贾赦,四周的粉头则不住冲贾琏抛媚眼。琏二爷本是花丛常客,自然与她们眉来眼去的。磨磨蹭蹭领着他们爷仨到楼上一间屋子。只见三四个粉头围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灰衣大汉,娇声浪语的没开门便能听见。
贾赦喊了一声:“老四!”
那汉子从数条袖子里头瞧见了贾赦,忙不迭的扒拉两下,将黏在他身上的几个粉头都扒拉到两边去了,阔步走过来单膝跪在贾赦跟前,含泪喊:“少将军!”
贾赦长叹一声搀他起来:“头发都白了,哪里还是什么少将军。”遂介绍道,“这是你们贾四叔,当年同你们老子一道出生入死的。”
贾琮一听这汉子也姓贾,腹内早涌出无数剧情来。便宜爷爷捡来的孤儿,跟着姓了贾,概率70%;碰巧也姓贾,概率20%;狗血,概率10%。只是脸上并不显,上前一躬到地:“贾四叔好!”
贾四急忙相搀:“如何当得起!”
贾赦哼道:“若没有你,他老子的命都没了,哪里有他呢。”又看着贾琏。
贾琏无奈,只得上来也作了个揖。
贾赦不禁皱眉。
这回贾琮玩了个小心眼子。古人眼中,嫡子重于庶子、长子重于幼子。他忽悠贾赦做亲子装便将自己与贾琏在视觉上拉到了同一个水平线。今儿出门他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挂;贾琏则一如寻常玉佩扇子荷包叮叮当当的,贾琮也没提醒他。再加上贾琮来自那个时代,对老兵乃是极为敬重的;贾琏不过将他当作父亲的打手而已,难免轻蔑。两位少爷在贾四眼中,无形的便是贾琮更亲近些了。
几个人都坐下了,贾四将老鸨子与粉头们一道撵了出去,方问:“少将军托人捎信儿说,有极要紧的事商议。不知是何事?”
贾赦笑道:“我是少将军,他们是什么?”
贾琮也笑:“如今爹是将军,二哥哥与琮儿如今才是少将军呢。”
贾赦不禁点头,让他今后只叫自己“将军”便好。乃长叹一声,将贾母如何如何偏心、府里如何如何让贾政媳妇伙同下人搬空了、又如何如何想谋算爵位说了一遍。贾琏在旁帮着控诉谩骂,贾琮则悄悄观察贾四的表情。
果然,这位亲兵叔叔和他老子不是一个级别的。不急不躁、听见贾赦那许多偏激言语也不做附和,只静静听完了,又思忖了会子,才说:“将军何不搜罗了证据去给老夫人瞧呢?有了证据,老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贾赦嗤道:“她连让老二住荣禧堂都肯了,还能让他们吐钱出来?到时候不过是给我一个‘罢了’,我早知道的。”
贾四点点头:“老夫人委实偏心过了些。”
贾琮哼道:“岂止偏心过了些,都偏到咯吱窝去了好么?看见我爹连个笑脸都没有,哪儿比的了二叔。老祖宗生我爹的时候难产么?”
贾赦瞪他:“小孩儿家家知道什么难产。”
贾琮歪着小脑袋道:“前儿听林姐姐讲书,春秋那会子,郑庄公生下来的时候难产,他母后就不喜欢他,最是偏心顺产的小儿子。后来那个小儿子野心越来越大,终于造反了。”
贾赦少年时也念过几天书,只是后来忘了,听他这么一说倒是隐约想起了一点子来,笑道:“后来那个小儿子让郑庄公打败了。”
贾琮笑着拍手:“就是就是。”
贾四笑道:“在女人怀里长大的,哪里会打仗。”因话锋一转,“如此说来,将军已是决定了?”
贾赦点头:“特来寻你们帮着。”他无奈道,“我手底下哪儿有人啊。”
贾四思忖道:“委实不是小事,须从长计议。将军如有功夫,过几日将老兄弟们都喊来,一道商议如何?”
贾赦道:“那个自然。因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故此先来寻你商议。当年……”他不禁笑出声来,“当年也是你领的头。”
贾琮立时猜到了什么,喊道:“我知道了!贾四叔同爹爹一道去当过山贼!哈哈!贾四叔你是好汉头领!”
贾四也不禁想起从前来,笑道:“是了,那会子我是大当家,将军还是二当家呢。”
贾琮忙站起来,绷着小脸儿向他二人正经行礼道:“见过大当家!见过二当家!”惹的贾赦与贾四都笑起来,贾赦还将他搂到怀里狠狠揉了几下小脑袋,贾琮便顺势坐在他老子腿上不起来了。
贾赦因正色问:“老四,你可愿意帮我么?”
贾四嗐道:“将军说的什么话!漫说老将军对我恩重如山,这么数十年来,要不是将军,我全家早都饿死了。誓死追随将军!”
贾琮闻言不禁捏了捏拳头:孤儿的概率上升十个百分点,嗯,涨停板。
贾赦捋了捋胡须,抬手狠狠砸了下桌子:“既这么着,此事就定了。”
贾四因说:“我方才想了想,此事看着极难,实则也不甚难。如今咱们老兄弟们老胳膊老腿也还能替将军效死,且都有些儿子是能干的,三十人来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