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艳丽的血滴石,“这是在东海的废船上,红似海给我的。”笑一笑,“本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了呢。”她问雪丝燕,“苦艾,只有你能化形坐骑吗?”
苦艾点一下头,啾。
阿絮说:“没有轿子大鸟也是可以的。”跳到苦艾变化的大白鸟背上,“先去犬戎西南边境的狼脊。”
苦艾长鸣一声,挥舞翅膀俯冲而下。阿絮抓紧苦艾颈部的羽毛,束起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沉着眉,心里想着画上的景象和画魅之阵里的境况。旱灾和妖物都是确定的,其他还有几幅画,有一幅白天是败落的村庄,夜晚是宁静的药铺,所以阿絮推测,不久之后必有大型瘟疫爆发,到时死伤无数,必须想办法控制疫情,同时驱旱引水,降除妖魔。
阿絮看一眼手心的血滴石,想到红似海克制中瘟的情形,嘴角微微勾起,“鸩妖毒王,谢谢你留给我你的血。”
麒麟殿中的画是变化的,白天,画里山河干枯,妖瘟肆虐,夜里,画里山清水秀,妖魔蛰伏,再联系起大殿殿门上那幅白天空白夜晚显形的横幅,阿絮猜测,解开画魅之阵的关键应该就是化解阵中的劫难。只在晚上才会出现的殿门横幅上的人影,虽然极其模糊,但阿絮多少也猜出是谁了,渐渐的,一个更加大胆的推论在她心中成形......也许“离清言灵术”正在此阵之中!
由此看来,化解当前劫难便是首要任务了。
几个时辰后,阿絮抵达狼脊,山上的河流几乎枯竭,只有一小股溪流还顽强地淌着,越往下越稀少,可想山下的土地已经干裂到什么程度了。
“谁!”阿絮拔剑转身,身后大树倒下,红绿相间的多脚蛇怪冒着蒸汽爬行而来,阿絮眉头一皱,“蛇肥遗。”这家伙她熟悉,想当年蒲牢还背着她偷偷吃过呢。
“喝!”阿絮助跑一段腾身跃起,空归剑刃覆了层霜雪,划出一片洁白的剑花,山丘大小的肥遗轰然倒地,肥胖的身躯被大卸八块,肉块中心突然长出冰凌,一层层向外扩散,直至所有腐肉净化消失,最后碎裂成细小的冰尘,融化成水,汇集成河,蜿蜒着流下山去。
阿絮静里树顶枝头,闭目凝神,忽的睁开绯红双目,以己为中心,成扇形外扩,在扇形区域内依次圈出几点,画上符咒,口中念诀,倒握剑把,剑尖向下,将画好的法阵投了下去,法阵旋转膨胀,笼罩整片山林,只见山中银光迸溅,数头肥遗哀嚎,顿时冰雪漫天,不时下起大雨,河水奔流。
“嘿。”阿絮跳到苦艾身上,双掌合贴,默念口诀,摊开符纸,吹一口气,把符纸上的使令小人变成仆役傀儡,抛向四面八方,“妖魔斩,雨雪生。”
“得令。”众傀儡齐声应道,倏地散开,以同样的阵法清缴其余山林中的引旱妖物。
苦艾仰起头冲着阿絮啾了两声,阿絮低头看它,“毕方顒枭的驻营就在狼脊以西,不久将与黄龙守兵大战?”想了想,问它,“我看你对这儿的事挺熟悉啊,到底是南旋那边给你报的消息,还是你本来就知道呢?”
苦艾鸟身一僵,尾巴毛都竖起来了,不敢再多嘴,只管使劲飞。
阿絮说:“战争才刚刚开始,不知道魃神为了什么生气,竟敢公然挑衅梦里,祸乱人间。”还是说,魃神和应龙结了什么梁子?算着时间,天伯这会儿应该已经跟天寰的人接触了,只怕私底下已经偷偷开始用困兽之斗阵弑龙淬炼灵力珠了吧......
到了狼脊西部的荒原,黄沙飞扬,沟壑纵横,一黑一黄两片大军交织一体,难舍难分,从天上看下去整个就一大马蜂似的。阿絮看他们打仗看得想要吐血,下面两军一边拼命吐火,一边使劲喷水,这么原始蛋疼的战斗方式,有够难看的。
“估计大招都放完了,现在没力气只有拼谁口气大了?”阿絮风凉地笑,握剑立在眼前,周身刮起雪风,风卷冰晶旋成暴雪,逐渐升腾,化成玉龙,仰天咆哮,盘旋冲下,登时乌云满天,电闪雷鸣。
下方交战的旱兽水龙都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天生异象,很快黄龙门反应过来,大喜道;“援军!女伯殿下带援军来了!”
火鬼毕方阴鸷笑道:“不要高兴得太早!”召集身旁的战士,摆好阵型,催动法阵,大地瞬时烧起妖火,直逼天际。
苦艾托着阿絮飞向高出,阿絮看着烧上天的妖火,心头一震,这是怎什么妖火,竟能穿破她的玉龙霜天?
吼嗷!
耳后一声巨响,阿絮劈剑回头,上下左右扑来八只蝠翼踏火的利齿红狐,阿絮挥剑去斩,不料红狐灵敏异常,没有注意到身下多出一只比另外八只小了许多的狐狸,小红狐张嘴咬住阿絮小腿,刺啦燃起一片虚火。
“红莲业火?!”阿絮小腿吃痛,看到腿上的上大吃一惊,没想到是稀属种的业火——
嗷呜!
阿絮小腿一松,只见那小红狐哀嚎一声,身子断成两截,飞溅的血肉中蹦出一粒燃烧的火红种子。
一只矫健的雄鹰疾速飞来,叼走种子,回身飞走。
远处传来略带笑意的召唤,“干得好雄库鲁,回来。”
阿絮浑身一震,抬头望去,这个声音是......
“到处乱跑可不好啊,”仿佛被雪打落的栀子般清香,又像雨后穿过竹林的风,白衣胜雪,银发玉冠,一转眼,恍若盛世桃红满人间,靠近她的身畔,轻轻道,“这里的獙獙,可是成了精哟。”
☆、钩心
嘶......阿絮皱眉,矮身抱住小腿,红莲业火从她的小腿肚一直烧到脚踝,拉出很长一串口子,虽然伤口正在愈合,但到底是稀属种的业火,好的没那么快当。
“哦?”对面的人看着她,目光掠过阿絮腰间玲珑剔透的宝剑,举起手中长剑,笑道,“是不是有点像?”
阿絮正要开口,却看她眼珠一转,眉毛一扬,翩然一个翻身,空归出鞘,剑舞凌云,一刺,一挑,将左右袭来的獙獙削了个粉碎,空中燃起狐火,刺啦啦熄灭,留下几缕烟缓缓消融。
肩胛一紧,阿絮回过头,贴到温热的身躯,视线下移,看到抓在她肩膀的手。
“我有话要跟你说。”
阿絮扣住她的手腕,绕了个圈挣脱,“有话就说。”
“你是......”
阿絮以为她看出了什么,绷紧神经,手心直冒汗,不料对方沉默片刻后粲然一笑,伸出手,说:“我看姑娘面善得很,想来应是前生一体,错不了了。”
风带着橙色的火星吹散她的发,偶一两点停在她的眼角,恍惚间,在她眼里,这个人不是当前的模样,而是那个眼角抹着橙色胭脂的阿狰。阿絮想,我是算你猜对了,还是错了呢?
“失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