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看背影,却是很消瘦。
沈丘无端的就觉得心里发赌。只觉得那个原先有些骄纵的,看着他却会害怕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也就长大了,可是长大了,却无端的多了些难过,让人觉得不忍。
行动快于理智,他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攥住冯安宁的胳膊,将她扯住。
冯安宁回头,诧异的看着他。
沈丘瞧着她的眼睛,一瞬间,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在很久很久以后,他想起来都会情不自禁笑起来的决定,也是庆幸一生的决定。
他说:“胡说,怎么就没有选择了。你看我如何?”
冯安宁眼睛蓦地瞪大。
“你看我,比姓曹的可更好?”他再一次重复道。
武将重情,不比的文人弯弯绕绕,直接而热烈,赤诚而真挚。
冯安宁的脸上顿时飞上两朵红霞。
她说:“如果我说好的话,这算不算就私相授受了?”
这回轮到沈丘愣住。
却见那姑娘笑靥如花,仰着脸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好。”
番外 远行(包子兄弟)
初一和十五十八岁的时候,孝景帝宣布退位了。
这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孝景帝正值壮年,身体康健,正是好时机,怎么说退位就退位了。
可是这么多年,孝景帝和沈皇后二人,可真真实实的坐实了“任性”二字。纵观历史上,断然没有这般随意的帝后,没有后宫三千佳丽,就只有皇后一人,群臣不是没想过法子,不过最后除了自己讨得没趣儿,还真是没法撼动沈皇后的地位。
况且沈皇后还有个强有力的娘家,一来二去,群臣也就随了去了。反正沈皇后诞下两个儿子,大凉后继有人。
可即便是后继有人,也不能这么早就让其登基啊。
初一和十五的名讳,一个叫谢淑,一个叫谢舞。只因为在孩子们满周岁不久之后,正要取名字的时候,赤焰道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说着两个孩子的出生很是艰难,要平安长大,得取女孩儿的名字压一压。于是谢景行就给两个孩子娶了这么个名字。
谢淑和谢舞年纪渐渐长大懂事后,因为名字的原因没少和谢景行吵架,可便是好说话的沈妙也不肯给他们改名字。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谢淑肖似沈妙的性子,稳重懂事,少年老成,谢舞活脱脱就又是一个谢景行,每日走街串巷,看着倒是个玩世不恭的贵公子,不过熟悉的人都晓得,谢舞那一肚子坏水,比谢景行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兄弟二人感情倒是极好的,如今谢淑为太子,即将登基,谢舞为滇王。
群臣倒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上书,俱是指责谢景行不应当这么早就离开,谢淑年纪尚轻,压不住阵势,处理朝事的手段稚嫩,只怕是不太平。
但是群臣的话,谢景行怎么会听呢?谢景行的性子霸道,群臣这些话在他眼里就是个屁。况且他已经下定决心退位,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决定,又怎么会因为几封折子就改变主意?
沈妙更是淡定,做皇后这么多年,起初多少人想要拿她的小辫子,结果人自立后以来,过的四平八稳,说句奇怪的话,倒像是做过皇后许多年似的。处理的干干净净,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还一不小心贤名满天下,那些个老顽固也找不到毛病。
这会儿,谢景行正在与两个儿子说话。
时光似乎十分优待他,即便是两个儿子都已经长成了英俊美貌的少年,他还是那般倜傥俊美。只是相比较十几年前的骄狂,如今的谢景行更多了几分内敛的霸气,看着更比从前危险。
他漫不经心的教训两个儿子:“老大,老二,你们俩就在宫里好好守着。你爹我就把这个江山交给你了,好好做,别让我中途又回来收拾烂摊子。”
私下里,他从来不在两个儿子面前自称“朕”什么的,这在外人看来没有尊卑,最是大忌,不过谢景行本来就不在意礼法世俗,更不想因为这些等级而和儿子间有隔阂。或许是经历过家族的不幸,才会对这些事情更加小心敏感。
谢淑沉着应了,反倒是谢舞,懒洋洋道:“放心吧,我们兄弟二人,可没那么蠢。”
“话说的简单。”谢景行挑眉:“你可别小看了这宫里的人。当初你爹我登基的时候,可也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现在换人,他们自然是要找茬的。崽子们,你们还太嫩,对方可都是老狐狸。话不要说的太满啊。”
“爹放心,”谢淑对自家老爹的这番恐吓面不改色:“儿臣应付得来。”
“老狐狸到底也只是狐狸,大哥可是老虎。”谢舞嗤之以鼻:“再说大哥要是真不行了,这不还有我吗?”
“你真敢说,”谢景行眯起眼睛:“老大,给我看好这崽子!”
谢淑从小便不需要人操什么心,小小年纪沉着的很,倒是谢舞,让人头疼不已。不知道自小到大在陇邺捅了多少漏子,活脱脱又一个谢景行。只是当年的谢景行有个同他一样混的临安侯罩着。现在的谢舞老爹却是帝后,一个不小心,那是要惹来御史弹劾的。
幸而有谢淑每每在后面替谢舞擦屁股,给他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只是后来谢淑渐渐长大,太子的言行也要被人注意,倒是不好如同小时候那般帮着谢舞。谢舞干脆就自食其力,每天要做的事情几乎是闯祸,弥补,再闯祸,再弥补。
可以说,这陇邺官家的小辈,没有不受过谢舞的荼毒的。谢舞那坏心眼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现在谢淑上任,谢景行即将带着沈妙出去游历,谢景行闭着眼都能想的谢舞打的是什么主意。估计谢舞在想,好啊,小辈们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去残害陇邺官家的老家伙们了。
谢舞无辜道:“爹,你怎么能这么不相信我?我是那样的人吗?大哥要真当了皇上,若是有人找茬,好多事情不方便出面,这不还得用些特殊手段。是不是,大哥?”他冲谢淑眨了眨眼睛。
谢淑面无表情的撇过头去,避开了谢舞的暗示。
谢景行勾唇一笑:“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应该让铁衣和莫擎看着你。”
“爹,你可不能这么做啊!”谢舞立刻道,不过他想了想,又释然了:“不过您要这么做就这么做吧,反正莫擎和铁衣两个人加起来也打不过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