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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受这样侮辱的,也是她。

    亲耳听到自己女儿被人凌辱一夜,本来可以救得了,却袖手旁观了一夜,任婉云每每想起来,会不会觉得棰心刺骨的疼呢?会不会有她知道婉瑜病逝的消息后疼呢?

    如今想要带沈清回城医治,却因为大雨而不得不滞留此地,进不能,退不得,春风得意的任婉云,会不会感到一丝绝望?

    “去寻大夫!不管用什么办法,去寻大夫!若是寻不到大夫,你便死在这里吧!”任婉云冲香兰尖叫。

    香兰大约跟了任婉云这么多年,还从未被任婉云这般斥责过,既是委屈又害怕,捂着脸应了,飞快的跑了出去。待跑出去时,还忍不住看了沈妙一眼。

    明明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昨夜歇在这里的本该是沈妙,怎么会那么巧?沈清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如今对沈妙心存芥蒂,更不会答应与她换房间。此事必然有蹊跷。她瞧见那素衣少女亭亭玉立,分明是清秀讨喜的眉眼,却不知为何,生生出了一身煞气。

    “彩菊,你去叫几个人过来,把门关上。”任婉云咬牙切齿道。

    门被关上了,门里门外仿佛两个世界。

    沈玥还未从那其中回过神来,她看向沈妙,不可置信道:“五妹妹,大姐姐是被歹人凌辱了么?”

    沈妙不置可否。豫亲王果真只是打算玩弄对方,是以天亮前便走了。他也明白对于高门女子来说,被不知名的人毁了名节才是最可怕的。不过想来豫亲王也不是傻子,总归不久后就能发现端倪。毕竟这出掉包计的手法,实在简单的有些惊呼粗暴。

    她兀自陷入生词,却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样落在沈玥眼中,竟然沈玥心中抖了抖,她一个激灵:“五妹妹,该不会是你害的大姐姐……”

    昨夜明明是沈清宿在南阁,沈妙宿在北阁,可最后却偏偏换了位置,之后就出了这事儿。若不是换了房间,此刻躺在那里的便应当是沈妙才对。而以沈玥对沈清的了解,沈清绝对不会将房间让给沈妙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沈妙弄出来的?沈玥看向沈妙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却听见沈妙轻轻一笑:“二姐姐,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乱说。我哪有那样大的本事来害大姐姐,你也太过高看我了。”

    “可是……”沈玥心中还是有些狐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沈妙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而昨夜这事,必然和沈妙脱不了干系。

    “有心在此操心这些事,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沈妙道。

    “我?”沈玥紧张起来:“我如何了?”

    “你以为,看见了大姐姐这等私事,你身边这两个丫头还能活的了吗?”

    “什么?”

    “看来二姐姐果真是不识世道险恶。”沈妙轻轻一笑:“这知道了主子秘密的下人,尤其是这秘密还是丑事的下人,你以为,还能活多久?”

    沈玥身边的黄莺和青鸾顿时面色惨白。她们自然是知道的,高门大户,最是不乏那些阴私腌臜的事情,一旦被下人撞见,下人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沈清被歹人凌辱,她们两个丫鬟都见着了,自然是没有活路。

    沈玥大惊失色,她方才只顾着惊讶,竟然将此事给忘了。倒不是她这人有多么长情,可是培养一个贴身丫头,其中付出的精力也是不少的。若是因为此事就白白牺牲了,还是用的最趁手的两个,怎么甘心?

    “不仅是她们两个。”沈妙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在场的艳梅、水碧、桂嬷嬷,目光意味深长:“一个都逃不掉的。”

    桂嬷嬷和那两个丫鬟顿时几乎晕厥。

    有什么害怕的呢,有什么可怕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若是主子不好,下人也一个都逃不过。前生沈家被抄家的时候,这些仗势欺人的刁奴又何尝不是吃里扒外,跟着什么样的主子,就要接受什么样的结局。

    否则,一出手只伤一个人,岂不是有些太过大材小用?

    她转身要走,沈玥见状,忙喊住她:“你去哪儿?”

    “来卧龙寺不是为了上香么?”沈妙淡淡答:“我也有许多困惑,自然要去问一问佛祖,上柱香,才不算白来一遭。”

    一袭素衣就这么走了,冷漠的背影丝毫没有停留,仿佛今日在这里根本就未曾发生过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一切都和计划中的一样,睡一夜,然后去上柱香,祈求平安。

    “不对!”沈玥突然开口道:“她的两个丫头,怎么不在?”

    桂嬷嬷也是一愣。

    今日沈妙一早遇到沈玥的时候,便说让惊蛰和谷雨去厨房取吃食了,一直到现在都未出现,也正好不知道这里沈清出事的情况。如今想想,哪里有这么巧,沈清和沈玥的丫头都目睹了丑事难逃一劫,偏偏沈妙的丫头一个都不在,分明就是她故意支开的。

    她早就知道今日会出现这一出,她早就知道沈清会出事。沈清现在的下场,就是她一手安排的!

    沈玥回头看,顺着屋檐走,已经没有了沈妙的背影。可那清澈却暗藏锋芒的眼神却仿佛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寒意。

    ……

    雨到了晌午的时候,终归还是停了。

    香兰跑遍了整个山峰,都找不到一个大夫。寻常这里除了偶有香客来,本就无人问津。寺庙中的僧人生了病,也不过是自己抓点草药煎了吃。香兰找不到郎中,只得去找僧人要了些定心神的药材和外敷的伤药,给沈清用。

    屋中弥漫着药材和某种异样的味道,即便是已经清理过了,那味道都还是久久不散。床上的女子双目紧闭,任婉云靠窗坐着,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她的眉眼间仿佛衰老了十岁。

    屋中的丫鬟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保主子不会迁怒。

    任婉云瞧着那帘子发呆的时候,忽然,床上的沈清动了动。她忙低下头,唤道:“清儿?”

    沈清睁开眼睛,乍一看到任婉云,便目露惊恐之色,一手朝任婉云的脸上抓去:“放开我,走开!救命!”

    “清儿,我是娘啊!我是娘!不怕了,娘在这里!”任婉云心如刀割,沈清却恍若不知,只是一个劲儿的奋力挣扎,一直死死盯着天花板,嘴里疯狂地叫着。

    香兰和彩菊连忙上前帮忙按住她,沈清就像是发了疯一般神智全无,连任婉云都不认。她这么一挣扎,方才敷的药全部都被弄花了,那些血淋淋的伤口在一起显露在任婉云面前,任婉云面上顿生痛苦之色,不由得“啊”的惨叫出声。

    “夫人。”香兰和彩菊心中又惊又怕。任婉云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但凡发生什么大事都能坦然处置,这么些年见过的大风大浪也不小,如今却是被逼到了这种地步。跟了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