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特殊环境带给她的气氛,郑念初干巴巴地说了。
她出去后,换由卫商坐在了椅子上。
“你还是放不下她,我早该知道。”三番两次和郑念初撇开关系,最后还是毅然决然地接受了抚养的责任。郑风的目光直刺向他的面庞,而他也毫不退缩地抬眼对上。
“是啊。”
郑风:“挺好的,你应该会尽责把她养大,那我就放心了。”
“那可不一定。”此话一出招来郑风的斜视。“也许我未婚妻不喜欢她。”
郑风无话可说。他深知不受女主人喜欢的孩子是如何生存的。掀开眼前一厢情愿的轻纱,他看得明明白白。处于其中之时又是因为什么而一叶障目呢?
“不过你放心,林先生一家会接纳她。”
郑风眼睛眯起来,满目不可置信。
“你知道的,”卫商意有所指,玩味地说,“他们一家都是好人。”
见过了郑风发自内心的挫败,卫商颇为畅快,带着等在门口的郑念往外走,日头和暖地打下来,没走两步就手脚发热。
“你不问问你后妈的情况吗?”
郑念初平静地说:“和我有关吗?”
卫商一愣,继而开怀地笑起来:“你问你妈妈是什么样,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就是你这样的。”
林声从猫眼处看到外面的郑念初,懵懂地看着钥匙孔的位置。她打开门问:“有人送了小蛋糕来你知道吗?”
郑念初一边往里走一边点头:“卫叔叔叫的。”
“敲门的时候我都不敢开,就我和爷爷在家。”
“啊?叔叔阿姨呢?”
“他们俩临时被通知去学校开会了。”这阵子因为上面有领导下来,什么事都抓得紧。尤其是忙完了要各处看看,一中作为第一中学,连带旁边的小学都严肃起来。
“为什么不敢开,有坏人吗?”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什么疯狂事都敢做。”没等郑念初反应她又说:“以后要是我们俩买蛋糕,买一块就好。爷爷不能吃,大人不爱吃,买两块放到明天不新鲜,吃完了又耽误正餐。”
郑念初听话地点头:“嗯,好,我们俩吃一块就够了。”
一只白嫩的手揩过她的额头,抹下一指头的湿意。“外面很热吗?”
“还好。”
林声转而趴到客厅窗户上看外面的阳光,魏阿姨的女儿穿着清凉的裙子打着遮阳伞款款走过小花园,裙角欢快地来回摆动,手里的白色塑料袋水滴似的裹着一颗圆咕隆咚的暗绿色西瓜。
“到了吃西瓜的季节了。”
“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分享热汤 我们两支汤匙一个碗~
第30章 风靡
像是有什么心灵感应,她们刚聊完西瓜和太阳的话题,傅淮宁就提了个西瓜回家。
天气真的太热了,真的是突然就燥了起来,没有给人以反应的时间,瞧着天气预报上的温度小心套了件常规厚度的中袖,却已经是需要穿薄款了。
她手里的通知单对折起来扇着风,郑念初乖巧地接过西瓜,放到厨房里。
“爸怎么没回来?”林声殷勤地接过包。
傅淮宁赶紧脱掉皮鞋换了清凉的凉拖:“改卷子呢吧。等会你打电话问问。念初!”她朝厨房喊。
厨房的门框里探出一颗迷茫的脑袋。
“把西瓜切了吧,切一半就行。”
郑念初得了令,满屋子的找水果刀。从橱柜到冰箱,找了半天没找到,又摸到客厅来翻找。
“找什么呀,这么忙来忙去的。”傅淮宁问。
“水果刀。”
傅淮宁疑惑地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别找了,被你叔叔给不知怎么弄锈了,我扔了。快,打电话给他,让他带一把上来。”
林声已经拨出去了,紧接着,熟悉的默认铃声在门外隐隐约约响起来。
郑念初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真就是林征望,手里还拎了两个西瓜。
“你说可巧。”傅淮宁顿感啼笑皆非。“哎,上次水果刀扔了,你买了吗?”
林征望的回答不出所料:“哎哟,我给忘了。”
郑念初自告奋勇:“我去买。”
正烈的太阳高挂着呢,林征望拦住她:“别去了,都快吃饭了。”
最后是用菜刀切的,切了四分之一,很是被傅淮宁嫌弃,说是上面一定沾了荤腥,不干净。爷爷就说她没过过什么苦日子,不然哪还在意这些。
傅淮宁鲜见地顶嘴道:“我这日子就过得够苦了,天天给你们爷几个做饭,到学校还要受学生领导家长的罪。好不容易念初能给我搭把手,又闲着没事逞能把手伤了。”
越说越心酸,郑念初和林声的目光默契地聚到了一起,偷偷笑。
她们吃瓜捡了最小的丫儿,正打算吃饭的时候也记着饭食,不能吃多了。小蛋糕被林声放在卧室里,等下午先吃一个,再放一个进冰箱先斩后奏。
盛饭的时候也要使些手段,把米往松了堆,堆出一碗虚假的繁荣,实际里头有中空。
一些小手段耍尽了,两个人猫回房间里分了叉子,如愿以偿地共享了午饭与晚饭之间的蛋糕。
蛋糕这东西,一直吃有时倒麻木,尝不出新鲜滋味,郑念初和林声很少吃零食,又是一起吃的一小块儿,尽管蛋糕一般却品出了每一口的香甜。
奶油的浓郁,鸡蛋和糖融合后独有的香气,巧克力细腻地渗透进蜂窝似的海绵,激发出淀粉熟透且湿润的温软。
以及,郑念初每尝一口就满是魇足的猫儿一般的表情,晶莹剔透的脸上幸福不言而喻。
白天一切如旧,只是到了晚上,她们躺在床上,关了灯闭上眼,郑念初就突然心有所感睡不着了。
父亲听她说完后那一瞬的错愕浮现在眼前,在黑夜里独树一帜,太过明显。她彻底没有家了。
“林声。”
“嗯?”她也还没有睡着,听到郑念初喊马上回应。
“我做的对吗?”
把卫商的援助当做没有那回事,对着即将调入深渊的父亲隐瞒,冷静地像一个外人。用冰冷的法律和秩序去攻击情感,做一个漠然的人。
林声没有回答她,静谧的夜里连远处的施工现场都安静下来,虫鸣上得四楼,被夜里的凉风吹得四散,幽幽地飘着。
郑念初听着这样的安静,突然抓住林声的手,内心一阵悔意直窜上头,冲撞敲打着她的神经,狠狠拷问着她的真心。
感性与理性对峙,郑念初不想坐以待毙,决定为自己辩白,交由黑夜审判。
“对,我不应该帮他,这对他而言也是解脱。那时候,他整夜整夜地不睡觉,起夜的时候总能看见他在阳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他甚至掉头发,他脸色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