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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8
    屑于夺取你的生命。你会像个可怜巴巴的软蛋一样死去,死前得到的只有临终的一吻,带着藏在你心里的谎言死去。”

    “你省省吧,老家伙。”城说。

    “那首诗我想起来了,”胖男孩说,“下面一句好像是‘血腥的浊流出闸’。”

    外面风声更加猛烈了。

    “好了。”洛奇说,“他是你们的了。交易完成,把老王八蛋弄走。”

    他做了个手势,城、媒体和胖男孩随即离开房间。他朝影子笑了笑。“没人开心,对吗,小伙子?”说完,他也走开了。

    “现在怎么办?”影子问。

    “把他裹起来,”安纳西说,“带他离开这儿。”

    他们用旅馆里的床单把尸体包起来,用这随手找到的裹尸布把它裹好,搬运的时候就不会有人看到尸体了。两个老人走到尸体的头脚两端,影子突然说:“让我试试。”他弯下膝盖,手伸到白色床单下面,举起尸体,放在肩上。他伸直膝盖,慢慢站直,觉得还不算太吃力。“好了,”他说,“我来扛他。咱们把他放到车子后面去吧。”

    岑诺伯格似乎想争论,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他在拇指和食指上啐一口唾沫,用手指掐灭蜡烛。影子走出黑暗的房间时,还能听到蜡烛熄灭的滋滋声。

    星期三很重,但影子能应付,只要走得稳一些就行。他别无选择,必须这样做。一步一步沿着走廊向前走的时候,星期三说过话回荡在他脑海中,他的喉咙深处还能回味到蜜酒的酸甜滋味。你负责保护我,你负责开车送我到各地,你负责替我跑腿。在紧急情况下——只有在紧急情况下——你还要负责揍那些应该挨揍的人。在我不幸死亡的时候,你负责为我守灵……

    南西先生为他打开大厅的金属大门,然后匆忙赶去打开公共汽车的后车箱。对方的四个人早就站在他们的悍马车旁,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仿佛并不急着离开一样。洛奇又把司机帽子戴在头上。寒风绕着影子吹,抽打着床单。

    他尽可能轻柔地把星期三的尸体放在公共汽车的后面。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身来。城站在他身边,伸出手,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给你。”城先生说,“世界先生想把这个给你。”

    是一只玻璃假眼,正中央有一条发丝一样细的裂纹,前面碎了一小片。

    “清理现场时,在公济会教堂里找到的。留着它吧,为了好运气。连运气都没了,你怎么办呀?”

    影子握住那只假眼。他真希望自己能说什么巧妙而尖锐的话来反击他,可惜城已经走回悍马车那边,钻进车里。直到这时,影子还是没想出什么聪明的反驳话来。

    他们向东行驶,天亮时到了密苏里州的普林斯顿市。影子一晚都没有睡觉。

    南西问:“你想让我们在哪里把你放下去?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立刻搞到一张假身份证,躲到加拿大或者墨西哥去。”

    “我和你们绑在一条绳子上了。”影子说,“这正是星期三希望的。”

    “你不再为他工作了,他已经死了。等我们把他的尸体卸下来,你就彻底自由了。”

    “躲起来一段时间。”岑诺伯格说,“然后,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你回来找我,我替你了断一切。”

    影子问:“你们要把尸体带到哪里去?”

    “维吉尼亚州,那里有棵树。”南西说。

    “世界之树,”岑诺伯格的话中带着一种阴沉沉的心满意足的语气,“我过去生活的那个世界里也有,不过我们的树是长在地下,不在地上。”

    “我们把他放在树根下,”南西说,“把他留在那儿。然后我们就让你离开。我们自己会开车到南部去,战斗将在那里进行。到时候会血流成河,很多人会死掉,这个世界也将改变。不过,只是稍微改变一点点。”

    “你不想让我参加你们的战斗吗?我很高大,也很擅长打架。”

    南西转头看着影子,笑了。自从他把影子从县监狱里救出来之后,这是影子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真正的笑容。“这场战斗的大部分都是在你无法到达、也无法触摸的地方进行的。”

    “在人类的心中和思想中进行的战斗,”岑诺伯格说,“就像在那个转盘上的情形一样。”

    “什么?”

    “旋转木马。”南西先生提醒他。

    “哦,”影子明白了,“后台。我明白了,就像堆满骨头的那个沙漠。”

    南西先生抬起头。“每次我认为你没有足够的理解力,或者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责任时,你却总是让我感到意外。没错,真正的战斗将在那里爆发,其他一切冲突不过是暴雨之前的雷鸣电闪。”

    “告诉我守灵的事。”影子说。

    “有人必须留下来,陪伴尸体。这是传统。我们会找人来做这件事的。”

    “他想让我做。”

    “不行。”岑诺伯格断然拒绝,“那会要了你的命。那是个非常非常糟糕的主意。”

    “是吗?会要了我的命?光陪陪他的尸体就会要了我的命?”

    “死的要是我,我可不想要谁替我守灵。”南西先生说,“如果我死了,我只希望他们能把我埋在暖和的地方。有漂亮女人从我坟前走过的时候,我就伸出手来,抓住她的脚踝,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我从没看过那个电影。”岑诺伯格说。

    “你看过了,是电影快结束的时候的情节。那是个关于高中的电影,所有孩子都去参加毕业舞会那部。”

    岑诺伯格摇头。

    影子说:“那部电影的名字叫《魔女嘉丽》,岑诺伯格先生。好了,你们两个,谁能跟我讲讲守灵的事。”

    南西说:“你说,我正在开车呢。”

    “我从来没听说过有哪部电影叫《魔女嘉丽》,还是你说。”

    南西只好解释:“负责守灵的人——将被绑在树上,像星期三过去那样,在树上悬吊整整九天九夜。没有吃的,也没有水喝,孤零零一个人。最后,他们会把人从树上放下来,如果他运气不错,到那时还活着的话……唔,活下来还是有可能的。到时候,星期三就有了他想要的守灵仪式。”

    岑诺伯格说:“也许阿尔维斯会派他手下的哪个人来。矮人能熬过来的。”

    “我来。”影子说。

    “不行。”南西先生拒绝。

    “行。”影子再次坚持。

    两个老人都不说话了。最后,南西开口问:“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个真正活着的人应该做的事。”影子说。

    “你疯了。”岑诺伯格说。

    “也许。但我要亲自完成星期三的守灵仪式。”

    停车加油的时候,岑诺伯格说他觉得不舒服,要坐车子的前排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