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汹涌而出。
“委屈?”
景容趴伏在她肩膀处平息了一下情绪,却仍是不解恨的咬了下她的耳垂。见董慈满脸泪水,他伸出舌尖舔舐干净,低哑的问道。“还觉得恶心吗?”
董慈哪敢说恶心,她呜呜着摇着头,可怜兮兮的像只受惊的小兽。为了防止猎人在突然的进攻,她的小手一直在死抓着景容的衣襟,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的褶子。
“知道你在说谎,不过没关系。”
见董慈的眼泪又出来了,他有些不满的皱眉,伸手想帮她抹掉,谁知却越抹越多。
“不许再哭了。”
以前见到她的眼泪也没什么感觉,这次景容却莫名的感到烦躁,他故作凶狠的吓唬了她一下,结果小姑娘却害怕的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想要远离他。
她可以惧怕他,可以不喜欢他,但景容不能忍受她对自己的逃避。
大掌一捞就将她整个人捞入怀里,景容脸色稍缓一些,柔声问道。“小慈,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心中的某处变得异常柔软,就好像肆虐的内心得到救赎,景容有一瞬间就想这么一直抱着她,不放手。
董慈虽然没有回答他,但她眼中的排斥毫无掩饰,景容知道,如果不是受了自己的威胁,她一定恨不得马上就逃离自己身边。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令他极为烦躁。
“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景容像是在回忆什么,他眨了眨眼,轻笑着说道。“虽然不知道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但就目前而言,我觉得应该会很久。”
明明是告白的话,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场噩梦。就仿佛有无数条冰凉的铁链将她束缚,董慈不断的挣扎,然而铁链只会越收越紧,勒的她无法呼吸。
她一定要摆脱他!
董慈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她用指尖紧紧地抓着薄被,望着漆黑的夜空暗下决心。
毕业后,她必须要从景容身边逃开!
六月份,时泽马上就要高考了。在他临近考试的那几天,慈妈天天都会让董慈给他送饭。
自从她辞去甜品店的工作之后,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他依旧是那副样子,冷漠而又温和,亲近又带着疏离。董慈承认她对时泽有种说不清的感情,然而就是因为她猜不透时泽的心思,于是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
“你瘦了?”
时泽在见到她后微微皱眉,抬起她的小脸瞧了瞧,冷着声音道。“最近又没好好吃饭?”
“没有啊,可能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董慈讪讪一笑,坐在时泽身边托腮看着他吃东西,想了想,她开口问道。“时泽哥有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帝都的j大,我以后要帮着我爸管理公司,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时泽探究的凝视着她,开口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看着有些反常。”
他可以算是和她从小长大的了,虽然并不像其他青梅竹马那般亲近,但这么多年下来,董慈的习性他摸得一清二楚。一般她只有在心中有事的时候,才会特别喜欢和他说话。
“宋姨的餐馆出问题了?还是新分的班级不适应?再或者是有人欺负你?”
不能将她和景容的事情告诉时泽。
董慈眼眸一暗,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摇着头说道,“没有啊,一切都挺好的,只是一想到你马上就要毕业从这所学校离开了,我就觉得自己特别孤独。”
两人在同一所学校,虽然很少碰面也没什么交流,但只要董慈知道他在,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可如今他马上就要走了,他走后,在这里董慈就真的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前方道路迷茫,后面又被黑暗包裹,进退两难之际,董慈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沉重。
“你不是要考f大吗?我的学校就在你的旁边。”时泽眸色一柔,知道这姑娘虽然看着坚强实则内心比谁都脆弱,声音不由得放轻了一分。
“不要去想其他,只要你专心学习,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能过去。”
一年的时间真的很快就能过去吗?
董慈只觉得,前半部分的确过得很快,然而在她马上毕业的后半段时间——度日如年。
炎热的酷暑来临,慈妈在餐馆里装上了风扇,然而仍旧有很多顾客抱怨太热,时间一久,来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这是慈妈自开店以来生意最惨淡的一次,因为顾客稀少,所以有些蔬菜肉类放置时间太久,已经变得不新鲜腐烂。慈妈拿着账单左右算了好几遍,怎么算都觉得这个月会亏损。
在撑一个月吧。
慈妈望着正趴在风扇旁边写作业的董慈,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在得不到的时候还能够忍受,然而在有一天得到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时,慈妈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手了。
她知道在董慈考大学的期间,钱财方面是容不得出现半分差池的,可欲望不断扩大,想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慈妈就有些失去理性。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
自从有了景容那场像噩梦般的告白后,董慈每天都在祈祷他对自己快点对厌烦。然而她的祈祷并没有作用,景容不仅没有对她失去兴趣,反而对她越来越执着了。
自从暑假后,她已经被迫搬到他的别墅两天了。
董慈走到这条挂满壁画的走廊,长长的道路仿佛看不见尽头。尽管是夏日,但这所别墅中却依旧凉爽,夜风杂夹着山里的凉,董慈一路走到尽头,站到了景容的面前。
在董慈没来之前,景容曾在电话中百般威胁,甚至还扬言她不来,他就不介意在绑她一次。然而真正等她来了,景容却未怎么理过她。
他坐在宽大的窗台上,身上的白色衬衣宽大单薄。也不知是在沉思什么,他撑着下颚直勾勾的盯着窗外,漆黑的眸子中透不出一丝光亮。
他在想什么?董慈并不知道。
就像他从不告诉她,他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也从不会对她提及他的家人一样。
有时董慈也会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父母会教出来这种性格的孩子。甚至每当他露出这种类似脆弱迷茫的表情时,她真的很想问问他究竟在想什么。
关于他的一切都仿佛是个谜,他深的令董慈看不透,对于他的做法她也无法理解。
“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他可以无所事事,可董慈却还有好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她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了,在待下去,她怕慈妈会怀疑。
“如果可以,我想让你永远留下来。”
景容收回神智,一瞬间又恢复了那个随性肆意的他。他曲起一条腿懒懒的倚靠在身后的墙上,拍了拍自己的腿说道。“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