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反应,那她这一趟确实白来了。
可如今,一切都还有希望。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去后,才重新拉开隔板,笑道:“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
梅走到门口,与她对视,“你又住院了?”
“嗯,断药好几年,前阵子复发了。”杜若予说,“我还是李嘟嘟医生,你呢?”
“你看见的还是那些灵魂吗?”梅不答反问,“死而复生的那些。”
杜若予仍然苦笑,“你明知道不是死而复生,只是我大脑病变后产生的幻觉。”
梅轻轻摇头,“不,精神分裂导致幻觉只是他们给你看见的东西的一种解释,如果你看见的景象是真实的,而他们是骗你的,你怎么办?”
这是非颠倒的话,杜若予曾在慈心养老院的曹爷爷那儿听过,她想反驳,可再想想对面如今站着的是梅,便按捺下一切心绪,只睁大眼,定定地看着她,“可这是现代医学,是科学。”
“科学?”梅从鼻孔里轻嗤一声,虽没有笑,却叫人察觉得出她的轻蔑和嘲笑。
杜若予不和她争辩,她在这医院里给人留下的记忆一直都是最乖巧配合的患者,她不想贸然打破这印象,“梅,你住在这儿,是被关起来了吗?好像还有人看着你。”
她顿了下,忧虑道:“我看着像……警察。”
“是警察。”梅倒是坦荡,很有几分殉道者的无畏精神。
杜若予踌躇,谨慎地问:“……我刚刚打听了点你的事。你到现在,还想着自杀吗?”
“我不是自杀。”梅说,“我是向死而生。”
“……什么意思?”
“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梅看着她笑,充其量清秀的一张脸因为这个笑,竟然绽放出奇异的光芒,“或者说,就是你看见的灵魂,我也想死而复生。”
杜若予脱口而出,“那是不可能的!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死而复生?这世上又没有鬼。”
“不是鬼,就是人。”
“那更不可能。”杜若予说,“除非当时只是濒死状态,还剩一口气抢救回来,但那也不过是没死,怎么说得上是死而复生?”
“你把生和死的界限看得太绝对了。”
“是你没搞清楚生和死的定义吧?”杜若予问,“你就为了死而复生,想自杀?还怂恿别人和你一起自杀?你忘记你过去是怎么住院的吗?你是重度抑郁,你需要治疗。”
“我没有怂恿别人自杀,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梅轻蔑地说,“我也不需要治疗。”
杜若予还要再说什么,走廊上传来个女人的呵斥,“你是谁?你在干什么?”
那是看守梅的女警。
按照肖队掐表算的时间,女警要出面阻止她们俩的第一次对话。
杜若予吓一跳,忙退开两步,女警上前,先朝门里看了眼梅,确认无误后,哐当合上隔板,开始训斥杜若予,“你知道里面关的是谁你就来聊天?”
“我……我认识她……”
“认识也不行!快走!回你自己的病房去!”女警嗓门很大,走廊上有路过的病人和家属好奇地看过来。
杜若予灰溜溜地被骂走,时不时回头偷看眼梅的病房门,可等她回到自己病房,房门一关,她立即又变回自己平日的模样。
她正想象着梅此刻站在门后,是何表情时,她的病房门就被推开,李嘟嘟和卫怀信前后走进来,前者表情无奈,后者神情愤慨。
卫怀信见到杜若予,气得眼睛瞪得更圆。
杜若予忙申辩,“我答应肖队后,和你说过这件事,你当时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同意了。”
“我是同意了,但我同意的是你和梅接触,没同意眼睁睁看着她把你发展成为下线,让你做海洋同盟的盟友!”卫怀信压低声发怒,“我刚刚在监控室,都听方未艾说了!”
杜若予为难,“说实话,如果不让她把我发展起来,我也很难取得她的信任。”
“那你和肖队就能先斩后奏吗?”卫怀信更生气了。
李嘟嘟怕他声音大暴露身份,忙劝道:“事已至此,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医院里都是警察,我也会看着她的。”
为了表明决心,她用力拍打杜若予的胳膊,“你这家伙,真不叫人省心!”
她拍得啪啪响,像用足了力,杜若予尚未表示,卫怀信已经按捺不住拦着她,“你轻点,她也是肉做的。”
肉做的杜若予和铁锤做的李嘟嘟对视一眼,后者哭笑不得,“算了算了,我这里外不是人的猪八戒。”
杜若予则傻笑,边笑还边瞅着卫怀信,满眼都是卖乖讨饶的意思。
卫怀信被她盯着,再臭的脾气都软下来,“反正我只要察觉到苗头不对,我就立即要求肖队撤销这次计划,才不管你同意不同意!”
杜若予顺杆子往上爬,立即贴过去又发誓又诅咒,“好好好,我本来也是要求安全第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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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接触成功后,经过肖队的安排,杜若予总能找准时机,偷偷溜去,隔着门上的隔板,看望一下梅。
不管是警察还是医生,梅对这些外人始终不言不语,被隔离在医院里的几天里,她唯独对杜若予刮目相看,愿意和她聊几句。
这就是希望。
而且,随着接触渐多,杜若予明显察觉,梅对她的兴趣变得浓厚起来。
她甚至主动开始询问杜若予相关问题,“你这趟住院,是自愿来的,还是又被你爸爸和哥哥送进来的?”
她是杜若予的故人,知道杜若予二十出头第一次住院时,是被王青葵和杜衡余一起送进来的,尽管她乖,不反抗,那也是半强制。
“我自己来的。”杜若予的手指攀在门上小窗里,大概因为说的是实话,并不心虚的她坦然的像只不谙世事的小狗,连眼瞳都是黑亮发光的,“我爸和我哥并不知道我又住院了。”
“没和他们提?”
“没。”
梅总是不大精神的眼皮撩开,虚虚瞥她一眼,“怕他们担心?”
“嗯。”
梅奇怪地看她,“那你现在的监护人是谁?”
杜若予挠挠鼻子,有些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