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他的后颈,“我没有那个意思。”
卫怀信也心知肚明,“……我知道。”
杜若予说:“我只是想帮忙。”
卫怀信叹气,“我也知道。”
杜若予把手绕出来,又在他下巴上挠了两下——这动作像在哄小动物,卫怀信既好气又好笑,直接把她的手抓过来,在嘴里轻轻咬一口。
“哎呀!”杜若予缩回手,“你咬我!”
卫怀信哭笑不得,“就咬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杜若予心说偶像剧里可都是女主角咬男主角,从没见过性别转换自己这样反被咬的。她摸摸手,靠在位置上,慢悠悠说:“我知道这样对自己不好,但我下意识就想尽我所能帮上忙,我想,我大概是害怕自己有朝一日变成废人吧。”
卫怀信不认同,“你怎么会是废人?”
杜若予苦笑,“没有安身立命的能力,像蛀虫一样攀附在别人的生命上讨生活,如果安静乖巧一辈子还好,说不定偶尔还要添乱惹麻烦,难道不是废人一个?我……我想做一个有用的人。”
卫怀信若有所思。
他一直都明白杜若予有自己的坚持,她不是软弱无能的人,更讨厌自己成为这样的米虫,甚至为生病拖累家人而耿耿于怀多年,她想要的是独立自强,绝不是如今为药物所累,连擅长的工作都需要找枪手的尴尬处境。
她不仅仅是想做一个有用的人,她是希望自己能够承认自己的用处。
“若予,”卫怀信轻声唤她,声音低沉却温柔,有不舍,有怜惜,有理解,也有很大部分的骄傲——他很为她骄傲,“你永远都不会变成一个废人。从最开始你想救怀瑾,到后来的每一件事,都证明哪怕你不能工作,你也绝不可能成为废人。”
“为什么?”
“因为你虽然有颗脆弱的脑袋,但你同时拥有强大的心灵。”
杜若予哑然,继而失笑,她无意识抚抚胸口,似是想感受一下那里所谓强大的心灵。
当然,除了胸脯上的肉,和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她啥也没感受到。
“怎么证明你说的话?”她笑嘻嘻地问。
卫怀信说:“时间会证明。”
“我不要时间才能证明的东西。”杜若予指着自己的嘴唇,“你亲我一下,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无条件……”
她话未说完,卫怀信已经挨过来,一手压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吻上她的嘴唇。
直到杜若予双唇肿痛,卫怀信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他舔舔嘴唇,笑道:“一股倔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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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用她的哑巴不抵抗政策,竟然真的又生生拖耗了刑警队两天时间,这种公安部直接关注的大案,每增加一小时的破案时间,所汇聚起来的压力,最终都要砸在一线刑警们的头上。
其中以肖队尤甚。
荆鸣说她早晨上班数了数,发现他们肖队又白了几根头发。
如此一来,杜若予便有了预感。
果然,第三天一早,肖队亲自登门拜访杜若予,开门见山地请她去试试。
他说:“我听方未艾说过你的计划,也了解了你和梅过去的交情,你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也是最危险的人选。”
杜若予问:“怎么说?”
肖队说:“实不相瞒,我们认为梅是与幕后操纵之人之间最大的联通纽带,如今她被逮捕,她一定急于向外界传递消息,或者重新确立一位助手,如此一来,她就需要尽快控制住一个帮手,你是她确证过的精神病院的病人,病史明确,或许是她最好的发展对象。”
杜若予明白过来,“你们要我当卧底?”
“可以这么说。”肖队神情肃穆,“你有权拒绝我们的无理请求。”
杜若予想了想,问:“你们会保证我的安全吗?”
她可不希望父兄和卫怀信伤心。
肖队无比郑重道:“我们刑侦队每一个人都会拼死保护你。”
那时候屋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卫怀瑾忧心忡忡地杵在杜若予身旁,还有四只剖过腹的无毛鸽子各自躲在角落,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卫怀瑾坚持住她哥哥的立场,不停地劝,“杜杜,不要去,不要去,什么卧底,我听着就害怕!”
杜若予思考过后,朝肖队伸出一只手,“我试试。”
肖队握住她的手,感激道:“杜小姐,每当我以为自己足够认识你了,你又总能叫我刮目相看。”
你们中的少数派 第十六章 故人重见
杜若予是以住院病人的身份,被安排在梅的同一楼层病房。
见到梅的那天,即便中央空调温度清凉,还是能透过玻璃窗外的天色感受到异常的沉闷与燥热,熬到午后,终于电闪雷鸣,磅礴大雨倾盆直下,天色也灰沉沉像被蒙了黑盖头。
杜若予做过检查,返回病房时,“偶遇”到了被女警送去检查的梅。
擦肩而过时,她“诧异”地看向梅,梅的眼珠子也从正前方悄悄滑向她——只不过这样的交集很短暂,短到不足以让旁边的人察觉。
等梅再回来时,杜若予便理直气壮前去探望。因为梅是特殊管制的病人,杜若予不能进她病房,只能趁女警不在,隔着门上的小窗口和她打招呼,“梅。”
病房里,梅正站在封闭的玻璃窗边看雨,听到声音回头望了一眼。
杜若予一路过来惴惴不安,心口跳得厉害,可直到梅回头看她这一眼,她突然就有了底气,不再忐忑。
她看出来了,梅是真的记得她。
但梅没有动,维持着扭头的姿势,只是看着她而已。
杜若予撇嘴,露出个苦笑,“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还是在同一家医院。”
梅仍旧看着她,表情寡淡,不说话。
杜若予与她对视半晌,悻悻道:“……你不记得我了吗?那我不打扰你了。”
她放下探视小窗的隔板,就要离开,却忽地听见里头梅清清淡淡唤了声,“若予。”
那声音,像是从干涸百年的地表里悄悄渗出的一掬水,凉凉薄薄的,随时都能消失。
杜若予的手指颤了颤。
如果梅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