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日子越过越吵,总不得安宁。
好在卫怀瑾和赫奇帕奇都有身为米虫的自觉,杜若予每日清晨的固定工作时间内,这二位祖宗必然消失。
不想吃免费的香灰,就不能耽误一家之主赚钱。
杜若予南大外语学院本科毕业,专业是商务英语,二外法语,自考过西班牙语和德语,也自学过日语和韩语。
从初中起,她的历任英语老师都夸她有语言天赋,上大学后,她的专业课老师更直言她的语言才华是老天赏饭,如果不是命运不济,以她的能力,又岂会在天资聪颖的情况下,屈居在家,只能做个幕后默默无闻的翻译者。
好在杜若予从不怨天尤人,对生活的态度即便算不上积极,也绝不萎靡消沉。
每日清晨,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不停,间或停下查一两个专业单词,她神情认真,精力高度集中,整间屋子除了键盘的敲击响和纸页的翻阅声,静到落针可闻。
杜若予上紧发条,拼命做自己的事,过自己的人生。
三个小时后,书桌架子上的电子钟发出警报,杜若予蓦然停下动作,刚刚还清明灼亮的两只眼里,竟有片刻的灰飞烟灭。
警报还在继续,她恍惚回神,关掉闹钟,摸摸自己的后颈。
寒冬时节,她身上却悄悄出了层薄汗。
保存文件,关闭电脑。
发条松了,一日的工作,已经到此为止。
只有三个小时。
卫怀瑾问过她,“为什么你每天只能工作三个小时?”
杜若予说:“因为这是我大脑能负荷高强度工作的极限。”
卫怀瑾想了想,得出结论。
杜若予的脑袋,大概是纸糊的。
我们中的少数派 第七章 撒谎成性
方未艾和搭档荆鸣从南大外语学院女生宿舍楼的楼管室出来时,天还亮堂堂的,宿管阿姨追过来,轻轻拉了下荆鸣的衣袖,小声说:“警察同志,刚刚在里面,女孩子多,我有个问题不好问出口。”
荆鸣是市局刑侦队唯一的女刑警,皮肤不大好,加上从眉骨划入鬓角有道浅红色的疤痕,算是破了相,但她五官底子好,性格又直爽,是队里不二的当家花旦。听宿管阿姨的口气,尽管猜到她要问什么,也好脾气地笑,“别担心,你问。”
宿管阿姨看看四周,压低声问:“学生们私底下都说,杀卫怀瑾的人是个经验老道的惯犯,而且专挑我们外语学院的女孩下手,这是真的吗?”
“目前为止,并没有证据证明凶手有固定的目标人群,不过女孩子们加强警惕还是很有必要的,晚上出行一定要结伴,别落单。”方未艾心直口快,“你们私底下是不是传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版本?没必要,都是自己吓自己。”
宿管阿姨愁眉苦脸,“可这么多女孩子,再有出意外的,我……”
方未艾还要说什么,被荆鸣狠踩一脚,只得悻悻闭嘴。
荆鸣安慰宿管阿姨两句,拽着方未艾回到车里,劈头盖脸一顿捶,“就你话多!”
“我安抚下民心怎么了?”方未艾躲了两拳,拿起后排一个卷宗,抖出一叠法医学分析报告,“卫怀瑾胸腹部虽然多达十几个创口,但真正的致命伤在颅脑。自颅骨较为薄弱的颞部区域进入颅腔的创道有两处,可见边缘整齐的方形创口,头皮创口周边挫伤带不明显。”
“不是说,凶器是把较光滑的一字螺丝刀吗?”
“报告说,这把螺丝刀的刃部厚度应该比普通螺丝刀更薄。”方未艾沉吟,“会不会是凶手自己磨的?”
荆鸣说:“就算是自己磨的,这么常见的工具,也几乎查不到来源。”
方未艾沉默地翻看报告,半晌后泄气道:“大花,你说卫怀瑾这个案子,折腾到后头,弄不好会不会成为悬案?
“呸!闭上你的乌鸦嘴!”在校内行驶,荆警花的车开得很慢,时不时附赠方未艾一两个白眼,“你就算对自己没信心,也要对肖队和陈副队有信心。”
“可肖队也说过,这案子集中了天时地利人和,那么冷的天,凶手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既不会引起别人怀疑,也不会留下什么线索,反侦察意识极高,人少,雨又大,一冲,什么都没了。就连死者卫怀瑾的人际关系也奇怪,她居然一个朋友都没有,身边的老师同学都声称不了解她,我们来过几趟了?得到的信息十有八九是相悖的。”
“谁让卫怀瑾这人不仅孤僻,还喜欢撒谎。”荆鸣耸耸肩,“我怀疑这女孩人格有缺陷。”
方未艾不以为然,“漂亮的女孩好像都不大合群。”
荆鸣鼻孔朝天哼哼道:“你才见过多少漂亮女孩?”
“可我那发小,好像也很孤僻。”方未艾摸摸下巴,由衷道,“脸挺好看的,就是古里古怪。”
荆鸣来了兴致,“就是杜若予,你师父老友家的女儿,没事装瞎,据说有神通的那位?”
方未艾的师父姓郑,是市公安局刚退休不久的老刑警,年轻时候在邻市业县干基层,和杜若予的父亲是莫逆之交。老刑警被调到南城公安局后,杜若予也考上南大,杜父委托老刑警照顾过女儿,等到方未艾被调到老刑警麾下,一来二去,也知道老师父有这么位故交之女,只是从没见过。
巧也巧在杜若予撞上了卫怀瑾的案子,方未艾听说是她,一边向师父拍胸脯保证多照拂,一边迅速和杜若予缔结革命情谊,还自来熟地分封出个“发小”的地位。
“你这假冒伪劣的发小,也不管人家认不认。喂,你突然冒出来,那么关心她,是想追她吗?”
方未艾嘿嘿奸笑,“男未婚女未嫁,都是适婚青年,况且杜杜多漂亮啊!”
“嚯,还颜控呢!”荆鸣耻笑他一会儿,言归正传道,“普通人偶尔撒个小谎无伤大雅,可你见过像卫怀瑾这样撒谎的吗?她和周围人说的话,大部分都是临场瞎编且根本不必撒谎的,在食堂吃什么有必要骗人吗?几号来例假也要编造?洗没洗澡也能随口说谎?这些小事,事后一对证,全都不攻自破啊。难怪大家不喜欢她,谁愿意身边有个撒谎成性的人?”
方未艾挠挠脑门,苦恼道:“这确实有毛病。女孩的心事怎么这么复杂?”
“这和性别无关,和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