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卷阅读264
    她仍是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尽管这是个秘密,是一句她说给自己听的情话,是秋天沉在水潭里的青荇,冬天枯萎,来年春天也不会发芽。

    ……

    英格拉姆勉强地微笑了一下:

    “那你们真的会结婚吗?”

    “不会。”

    这回也回答地相当肯定。

    英格拉姆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是白羊座的。”

    “……”

    “你知道吗,太阳落在黄道十二宫的日期是在公元前七世纪时定的,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千年,地球对太阳的位置早已改变,到现在,所有的星座日期都应该推往后推25.5天。”

    李文森抿了一口咖啡,笑眯眯地说:

    “于是我就成了双鱼座。”

    “……这和你不能嫁给乔伊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

    她微微弯起眼眸:

    “八年前我去过一次希腊,遇到一个玩塔罗牌的吉普赛女人,她说我活不过今年冬天。”

    英格拉姆:“……塔罗牌占卜师和星座有什么关系?”

    “都是算命的咯。”

    “……”

    “所以我还是别祸害他了。”

    她站起来,笑意宛然的眸子里仿佛蒙了一层雾气,看不清她此刻是玩笑还是正经:

    “结婚的事,等我活过这个冬天再说吧。”

    ……

    李文森离开的时候,英格拉姆仍端着那杯咖啡,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她站起来,他就像没看到,她打开门,他也恍若未觉。

    毕竟还是一个大男孩,难过总是表现在脸上。

    只是,就当她顺着这条落满树叶的小径,即将踏出医院时,她身后的窗子忽然“砰”地一下打开了。

    她蓦地回过头。

    就看见英格拉姆半边身子都探出了窗外,在七楼拼命朝她挥着手,年轻的脸上笑容那样灿烂,正是心事豁然开朗,阴霾散尽的模样。

    “我不会放弃的!”

    他淡金色的及肩长发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双手比做喇叭状,隔着一丛秋天的月季,隔着几株盆栽的小丝瓜,隔着二十来米的距离,生怕她听不见似的大声说:

    “你听见了吗李文森?我——不——会——放——弃——的——”

    ……

    这里离不远,走道一侧开着窗,对面有群山,大朵大朵云朵游过山岗。

    而这一切在此刻,都是这个大男孩的背景。

    他那样光芒四射,声音远远地传到了山的那头,变成回音,变成飞鸟,飞到她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这种感觉,就像她曾看过的那些画面。2008年奥巴马在街头演讲,“yes,we ”,他们聚集在广场上,或富贵或卑微,却在同一时刻举起手,为自己的祖国热泪盈眶;他们在深夜做企划案,支撑起自己在硅谷小小的公司,所有辛苦只为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渺茫梦想;他们相爱至天明,站在清晨的露水里弹吉他,等待心爱的女孩经过图书馆……

    原来他们的年轻岁月,和她的,不一样。

    李文森站在原地,忍不住微微地笑起来。

    她眼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泪痕,只有微笑,却分明感到有什么液体想要冲破屏障落下来,落进底下的泥土里。

    乔伊说的没错。

    她爱过这个大男孩,她爱过他。

    不是爱他这个人,而是爱他身上她失去的一切……那些变成飞鸟从她生命里飞走的一切,那些她就算拼尽全力,也永远永远无法拿回来的一切。

    ……

    “你等着我!”

    他忽然跑回去,几秒钟后又回到窗边,手里已经拿了一只手机。

    “我知道你想找什么,文森特,我已经帮你找到了,那个muller……你再等等我,等等我,你先不要结婚,我会帮你找到你想知道到的一切,这样你就可以结婚生子了,不用一个人寻寻觅觅,也不用孤零零在黑暗里等待结局了。”

    他一边朝她挥舞一边喊,眼睛里似乎也有泪水,笑容却像她初见他时那样张扬、耀眼、不顾一切:

    “所以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文森,你再等等我……”

    ……

    李文森弯起眼眸。

    然而,还没等她把那句回答说出口,就看到远处不知什么一闪,一颗金色的子弹,倏忽划过漫天烟火夕阳。

    如同一部被放慢了一百倍的老电影,英格拉姆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

    下一秒,他从二十五米的高处,向着山川与大海的方向,一头栽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忙的时候不知道怎么通知你们,因为我上一章结尾时并不知道自己会很忙。

    后面几天又会规律些,剧情maybe也要清楚些了。

    谢谢大家等待。

    这本书原本打算写二十五万字,写到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第135章

    一来一回,一杯咖啡不过二十来分钟的时间,走廊上的金毛犬还趴在那里,程已经不见,大概是回了自己的病房。

    暮色沉下去了,月亮升起来了,时间消失了,生命结束了。

    他走了。

    ……

    走廊长得仿佛看不到尽头,没有灯。山川那边有星空浮现,最后一缕阳光正在天地间慢慢消失。李文森一身都是血迹,跌跌撞撞地朝前走,手指上的血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那是詹姆斯-英格拉姆的血。

    他中了子弹,他从二十五米高的地方摔了下来,她抱住他的那一刻已经明白——这个英国大男孩走了,他的内脏已经碎了,脊椎也已经断成了几截,他的脑浆从后脑的裂缝里流出来,流到她手心里,死的彻彻底底,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看到洗手间的标志也没管是男还是女,拉开门就走了进去,跪在马桶边无法抑制地呕吐了起来。

    头顶的灯光冷冷的,像月亮。

    “需要帮忙吗?”

    门口一个熟悉的警察敲了敲门,轻声说:

    “教授,你刚才脸色就不怎么好,刘警官让我给你带了一瓶水还有一点巧克力,他说你有低血糖。”

    “不用。”

    李文森手指攀着陶瓷马桶边缘,细微的颤抖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语气冷静一如她刚刚做口供时的姿态:

    “谢谢。”

    “……”

    年轻的警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轻声说:

    “教授,无论你多么坚强,仍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我女朋友都比你大了好几岁,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出去喊一声,不用这样硬撑。”

    “好。”

    “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遗憾,请你……节哀顺变。”

    “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