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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6
    态,都只不过是全球七十亿个名字中无足轻重的一个而已。

    ……

    “是你自己和我说的。”

    李文森走到吧台边,顺手拿过伽俐雷手上的抹布擦了擦脸,顿时觉得清醒多了:

    “你记得我刚刚住进你公寓的时候吗?有一次我随口问你今天有什么计划,你头也不抬地说,你会和一个女孩呆在一起。”

    她把抹布扔回伽俐雷怀里:

    “然后我问你这个女孩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你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说’当然,虽然她现在还不是我的女朋友,但她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女朋友’。而爱丽丝爱你爱到可以付出生命已经是公开的事,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

    这还是2009年初春的事。

    那时李文森刚住进乔伊的公寓,每天身上能用的钱只有五英镑,放到现在连用uber打个车都不够。她不得不承担起自己教授日常繁重的杂事以赚取外快,眼底的青影比贞子更重。

    而那是一个寻常的早晨。

    她又一夜没睡,顶着两个熊猫眼从木制楼梯上晃荡下来,幽灵一样穿过乔伊冷色调的小餐厅,压根没注意到餐桌前精致冷漠得仿佛水晶玻璃一般的男人,也没注意到小公寓里骤然低下来的气压。

    这种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她终于想起这间房间里还有一个活物时。

    “早上好,乔伊。”

    她象征性地说,典型英国人没话找话的打招呼方式。

    “今天天气真不错,你有什么打算?”

    房间里的气压终于回升了一点,餐桌前的某只大型猫科动物抖了抖报纸,头也不抬地反问道:

    “你又有什么打算?”

    “我呆在家里。”

    “那么显而易见,我今天就会和一个女孩呆在一起。”

    他瞥了她一眼:

    “或许还会请她去图书馆喝咖啡。”

    “哦天哪,哪个女孩子这么倒了大……这么三生有幸?”

    李文森把鸡蛋翻了一个面,随口开玩笑:

    “你的女朋友?”

    “当然。”

    乔伊从报纸后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原本就冷淡到不行的神情,在接触到她那对快要突破天际的黑眼圈后顿时更加冰冷了。

    “虽然她现在还不是我的女朋友,但她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女朋友。”

    乔伊就这样冷冰冰地翻了一页报纸,望着李文森的背影,语气笃定地重复了一遍:

    “很快。”

    ……

    显然不如他预计的那么快。

    就在这段对话发生后的五个小时,他还没来得及把“我想请你喝咖啡”这句简单的话说出口,李文森就因为数据表格里一个小小的错误被她的教授骂得狗血淋头,鞋都来不及穿,匆匆朝外跑去。

    紧接着就是王子与公主经典的一幕。

    他拿着站在国家图书馆的准入证站在门外的走廊上,而她正狼狈地搬运一摞一米多高、三十多斤重的论文,脚上一只有鞋一只没鞋,像每一次她经过他身边时那样,头也不回地朝前跑去。

    ……每一次,每一次。

    眼前似乎有一个不知胖瘦的女人在和他提咖啡的事……哦,咖啡,这个邀请他已经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提了一个星期,可他的新室友大概是全天下最忙的人,每天都在没日没夜地打零工、做数据、和一个叫jabsp;cao的数学系研究生泡图书馆查资料。他一天能见到她的所有时间,不过是早上她烤面包的五分钟,和晚上她开门上楼梯的三十七秒钟。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束手无策。

    而即便他的感情经历比阿尔卑斯山上的积雪更干净,也明白嫉妒的力量可以引发战争,是试探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

    ……

    初春的晨光如同一层薄纱,他站在剑桥大学图书馆的罗马柱边,六百年的光**一样从石阶上流过。

    “好。”

    于是,在他的公主与他即将擦肩而过的那一秒,他这样对眼前的女人说:

    “哪家咖啡厅?”

    ……

    七年后,当他们已经跨过了大西洋和太平洋,坐在这座漏水漏电的的旧公寓里谈论过去时,他的女孩仍旧对七年前那段发生在春天的谈话一无所知,她依然在熬夜,在奔波,他也依然没能给她他早在七年前就想给她的一切,比如精神,比如学识,比如物质,又比如……

    自由。

    ……

    “如果你指的是剑桥图书馆那一次,我似乎有一点印象。”

    乔伊十指交叉:

    “但我没注意看她长成什么样子,在你又一次把我当成空气一样忽视了以后,我就立刻和那位爱丽丝-腓尼基说清楚了……彻彻底底地说清楚,绝对没有留下一点想象的空间。”

    他格外强调最后一句,试图把自己和绯闻撇清关系。

    “是爱丽丝-菲利普-玛利亚。”

    李文森叹了一口气:

    “你和她说什么了?”

    乔伊:“我说我认错人了。”

    李文森:“……”

    这还真是“彻彻底底”。

    她忽然想起那卷她反复看了一千遍的录像带,阴郁走廊,深红地毯,而英格拉姆独自一人走上空无一人的楼梯,忽然停住脚步,像看见什么极恐怖的事情一样,从一个根本不应该跌倒的地方一头栽下。

    她想起这个男孩曾经对她说过的事情,说他在深夜1704号房间的尽头看见一个浑身缀满珠宝的女人……那样的夜色,白玫瑰,红酒杯,亚麻纱帘在微风中起伏,而她的身影挂在房梁上,长长的头发连着一串一串的白珍珠,脚铐上缀着祖母绿,裙摆上也满是蓝宝石。

    她又想起,他和她说,他之所以从十七楼坠落下来,是因为有什么东西从地底爬出来,拉了他的脚一下。

    而那天她独自去卡隆b座考察时,在这个男孩摔倒的地方找到了一条鱼线……和乔伊引她去后山时用的那卷鱼线,无论是粗细还是型号,都一模一样。

    ……她看不清这个男人。

    地上的玻璃渣已经被伽俐雷清理干净,客厅里的灯少了一半,乔伊那双别致的灰绿色双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浓稠如漆。

    她看不清他。

    她望着他的眼睛,就像望着一片雾气弥漫的山林……这个比数独游戏更捉摸不透的男人,她审讯使用的那一套方法对他没有一点作用,只要他想沉默,他就会成为一个无从猜测的谜题。

    ……

    “好吧,我就当我相信你了。”

    半晌,她站起来,笑了:

    “我去和刘易斯说一说,但毕竟你是相关人还是要和他做个口供,顺便我也要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刚才刘易斯打电话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破案很无聊。”

    乔伊像抱起一只兔子一样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