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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7
    “那她真是用生命在遇到危险。”

    ……

    夏日阴凉天的阳光,一点一点沉入山谷那头。

    厚厚的云层堆积在山岗上,将光线分割成一千道细细的光束,宛如神祗降临。

    乔伊放下手中的纸,抬起头,正好面对着历任所长的画像,从右往左数第二个就是刘正文。

    他清癯的面庞在画布上微笑着,穿着白色衬衣,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那样文质彬彬,就像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那双漆黑的眼眸,十年如一日地伫立在这里……风过去,云过去,山川湖海过去,他还在这里。

    像大海一样,从未离去。

    ……

    “她此刻没有遇到危险,遇到危险的是我。”

    乔伊关上打印机的开关,站起来:

    “极度危险。”

    ……

    电话那一头。

    “这么说起来我更危险。”

    余翰熄灭了老灶台上的火:

    “我是我的老朋友,也就是你的教父委托来协助你的,虽然你基本不用我帮忙,但兵总是死在将前头。”

    他顿了顿,皱起眉:

    “不过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一直都在找那把‘钥匙',而直到上一秒,我才真正意识到一件事的严重性。”

    “什么事?”

    ……

    乔伊站起身,望向窗外阳光下层层叠叠的乌云。

    半晌,他才回过头,轻声说:

    “她的左手臂上,少了一根血管。”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甜!下章就甜!下章就甜!

    重要的事情说五六七□□十遍。

    看我自己之前拟的剧情真是一头雾水,感觉要把这些我随便写的线索拟合在一起,可能会烧死堪比一场概率论考试的脑细胞。

    然而我概率论60。。。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下章尽量周五晚12点发,但是因为要搬家,万一腾不开时间就延迟到周六晚12点。

    第110章 hapter 110

    李文森的房间里,永远放着一个白色的空相框。

    她住在自己房间时,这个相框被她摆在床头边,而等她搬到乔伊的卧室,这个相框也随之来到这里,这只相框就像她的一只手、一只脚,或是她身体的其他部分一样,与她形影不离。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李文森穿着白色蕾丝的睡裙,靠在灰色的木质书架边,指尖晶莹的雕花玻璃杯子里,盛着她从法国带来的ricard茴香酒,已经空了一半。

    山间灰色的烟岚,如牛乳一般浮浮沉沉。

    “一切都按照您说的做了。”

    伽利雷漂浮到李文森身边,伸手给她满上酒:

    “屏蔽信号、模拟信号,给予先生错误的信息……伽俐雷已经完成您要求的一切,而作为回报,也请您不要忘记允诺给伽俐雷的东西。”

    ……屏蔽信号。

    接地的密闭金属有屏蔽电磁波的作用。斯蒂芬楼边的伽利雷利用楼里废弃的医用铁箱,把李文森被安装了窃.听器的羊皮小包装起来。窃.听器发射出来的电磁波传达到金属片处产生短路效应,无法继续形成磁场,中断乔伊对她的追踪。

    而另一边,西路公寓五号的伽利雷一面模拟窃.听器的发射频率,一面把热咖啡吹凉,顺便把她之前随手打印的《词源学》放在打印机下,加深她已经离开很久的印象。

    ……

    这是他们交易的内容。

    从表面上看,至少从表面上看。

    她的谎言,毫无破绽。

    ……

    伽利雷从一边拿起一只杯子,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不过说起来,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先生的身份?”

    “从七年前。”

    她手臂撑在窗户上,望着天上的云被风慢慢吹过:

    “从我和他住在一起的第一天。”

    ……先生真可怜。

    “为什么?”

    “他太聪明,聪明得让我害怕。”

    “那您为什么不离开?”

    “为什么不离开乔伊?”

    李文森笑了:

    “因为我没有钱。”

    ……

    当时正值伦敦的薄春,一月份气候很冷,地上还铺着雪。

    她交学费花掉了口袋里所有的英镑,曹云山把她从房子地下室里赶了出来,她证件材料都是伪造,不敢申请学校补助,更不敢把家当搬去图书馆引起注目,只好在伦敦的黑修士桥下蜷缩了几个晚上。

    那个时候,只有一条温顺的老流浪狗陪伴她,她给了它半截香肠,它就每晚每晚守在她身边。有时夜里冷到睡不着,她打开手电筒,和着泰晤士河水的波涛声,一遍一遍地背拉丁文单词,它就枕在她腿上安静地听。

    那条狗没有名字,她叫它耶稣。

    清晨时分她醒来,河流上漂浮着雾气,耶稣毛茸茸的下巴还枕在她的手臂上,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冻死在了她的怀里。

    ……

    而就在那样寒冷的、寒冷的春天。

    一座精致小公寓里有一位冷漠的男主人,免去了她所有的押金,愿意让她赊账一年,甚至给她提供食物,唯一的要求就是签约五年不能毁约,另加早上帮他泡好咖啡、晚上帮他准备好晚餐,每天“像猫一样安静”地帮他料理好家务,以及在她“不是蠢得太过分”的大前提下,偶尔协助他做做实验……

    那她为什么不去?

    危险是前方的,死亡是当下的。

    如果有人告诉你钱买不来自由,那是因为他们从未尝过饥饿的滋味。

    什么是自由?能吃饱就是自由,一个面包半个英镑,而很多人离活下去,也只差那半个英镑而已。”

    ……

    潺潺的水声从杯子里溢出,李文森自己给自己斟满了酒:

    “你说,乔伊要是知道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会不会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杀我灭口?”

    “……应该不会。”

    它与她并肩站在窗台边,一起望着远处青灰色山峦。

    轻薄的云朵从山谷间缱绻而过。

    李文森伏在窗台上,伏在花朵的阴影里,六月的无尽夏开花了,一朵一朵像天边散落的云霞。

    “认识七年的人,是一个陌生人。”

    伽俐雷伸出一只力臂,像一个老人抚摸自己的孙女那样,慢慢拂过她柔软的长发:

    “您痛苦吗?”

    “不。”

    李文森侧脸枕在它的掌心里,闭上眼:

    “我见识过真正的痛苦后,这种程度,还谈不上苦。”

    ……

    乔伊踏入西路公寓五号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半明半昧的天光从澄净的落地玻璃窗里透漏出来,李文森穿着白色的叠纱长裙,被靠在窗台上,曲起长腿,白皙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