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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9
    给乔伊加糖。”

    “你第一次主动来我家做客,才坐这么一会儿时间,连咖啡都没喝一杯,就要走了吗?”

    他盯着她脚踝边纤细的手指:

    “我们可是认识了八年,在你所谓的乔伊殿下出现之前,我是你唯一的朋友……你的差别待遇是否太大?”

    ……

    大约是因为手指受伤,她动作很慢,却极其从容。

    深红色的丝带缠着她的手背,就像白色锦缎上一抹深深的伤痕。

    ……

    许久,李文森才直起身,把长发撩到耳后:

    “嗯。”

    “你不能这样。”

    曹云山忽然笑了:

    “你不能这样,李文森。泡个咖啡罢了,不需要博士亲自动手,我给你喊个研究生过去就好。”

    “恐怕有些难。”

    他放在书架上的玻璃相框,映出她模模糊糊的倒影。

    李文森收好东西,慢慢地说:

    “乔伊口味很挑,不同的咖啡,要配不同的炼乳和糖。不同产地的咖啡豆,要煮不同的时长。零零散散组合起来,有上万种搭配方式,每一种方式之间完全没有规则,全凭他的喜好……我花了整整一年才记完整。”

    这也是为什么乔伊的咖啡几乎都是她来泡的原因。

    谁耐烦把上万条规则一条一条地输入伽俐雷的系统?她还不如自己记呢。

    ……

    “这么复杂啊,那还是算了吧。”

    曹云山轻松地笑了:

    “两周后我把那三位心理学权威的报告结果统一发给你?”

    “好。”

    “顺便那个时候,你再来我公寓一趟吧。我上次和你说的事,其中一些,必需要和你确认一下。”

    李文森穿过一排一排的面具和纸条,已经快走到玄关:

    “好。”

    “那么文森特,再见了。”

    曹云山坐在沙发上,身边围绕着玩偶、魔法和万花筒。

    他身体前倾,像一个老朋友一样,笑眯眯地朝她晃了晃手里的老法师:

    “路上,千万小心……”

    他“心”字话音还未落,已经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李文森,忽然回过头。

    她隔着一条玄关望向曹云山,如同隔着迢迢山水。

    河流上浮动着千百条眉毛,千百条嘴角,千百张似笑非笑的脸孔。

    每一张脸孔,都是她。

    所有的若女都是她,所有的福克斯都是她。她是孤高不屈的灵魂,是疯狂的、诗一般的灵魂。

    ……

    李文森的手,慢慢地从门把手上松开。

    她的身体靠着门侧光滑的黑色云石墙面,像一个发条转完了的精致人偶,慢慢地,滑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不动了。

    ……

    “验证dna失败,自动启动防盗模式。”

    伽俐雷冰冷的声音在长长的走廊上回荡:

    “她手指上的血迹留在了书架上,伽俐雷花了一点时间验证她的dna,不在可以进门的dna列表中,已喷射了一听麻醉□□,需要伽俐雷将她清理出……”

    “不必。”

    曹云山望着她伏在地上的侧脸打断伽俐雷的话:

    “嘘,小点声,公主睡着了。”

    “……”

    伽俐雷面无表情地说:

    “抱歉,但伽俐雷只看到您的大脑秀逗了。”

    “我说她睡着了,她就是睡着了。”

    他站起来,走到李文森身边,蹲下

    “她会睡多久?”

    伽俐雷:“三个小时。”

    曹云山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已经五点了。

    窗外夕阳西下,只是没有一丝光线能透进这个被丝绸、亚麻和涤纶包裹的阴暗角落。

    他松开手里的老法师。

    老法师脸上的五官早被他的指甲擦刮得面目不清。他一松手,老法师的头就咕噜噜地从它脖子上掉下来,在光滑的地面上滚远了。

    曹云山没有站起来。

    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坐在他巨大的玩偶王国深处。任李文森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安安静静,仿佛熟睡。

    半个小时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

    灯光仿佛和时间一起凝固了,在她苍白的面孔上投下一抹杏黄的暖色。

    而她素色的长裙,是堆叠在黑色大理石上,青灰色的积雪。

    ……

    曹云山这才慢慢地站起来。

    他走到李文森身边,坐下来,望着她伏在地上的侧脸,伸出手,把她散落的长发一点一点地梳理到耳后。

    “你今天专程来看我,带了一瓶香槟。”

    他俯下身,手臂环住她瘦削的肩膀,小声地、温柔地说:

    “我们打牌、喝酒、抽烟,玩了一个晚上的超级玛丽。像以前一样,赢的人能得到十块美金,输的人要喝一口黑啤。”

    ……

    李文森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

    脸像雪一样苍白,手指和大理石地面一样寒冷。

    ……

    “然后你就喝醉了。”

    曹云山握住她的手指:

    “你看,你手指这样冰冷,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

    没有头的老法师,在他黑色的巨大宫殿里,慢慢地行走着。

    穿过客厅,如同穿过沙漠的距离。

    李文森包里的小物件散落在她长发边,手机藏在她的裙摆下,在下午六点零十五分的时候,忽然震动了起来。

    “你的马可-安东尼终于坐不住了呢。”

    曹云山在她身边躺下。

    轻薄的素色纱裙下,古董手机的屏幕闪闪烁烁。

    他单手支着下巴,凝视了上面熟悉的名字一会儿,就隔着她长裙的薄纱,直接按了挂机键。

    然后,他把李文森从冰凉的地板上抱起来,让她枕在他的腿上。

    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握着李文森的手,用她的手指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写道——

    “hi,joey.”

    ……

    的另一头。

    山岗上的夕阳已经落下了,天色阴沉沉的,只有山谷里沉着一点天光。

    乔伊穿着浅灰色薄长衫,坐在阁楼上的棋盘边,右手执白子,左手执黑子,正在心不在焉地与自己厮杀。

    以一种静默的方式。

    棋盘边上放着一杯未曾碰过的冷咖啡,他黑色的手机静静地搁在桌面上,自五分钟前被挂断后,再无回音。

    良久。

    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五分钟,也可能是一个小时。他放在桌面的手机,终于微不可闻地震动了一下。

    三行简短的黑色小字,出现在他的屏幕上——

    “hi,joey.”

    “you know that?”

    “your snow white,is sleeping her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