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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6
    她虽然在他怀里,头却不靠着他的胸口,手也不抓他的衣襟。除了借他手臂的力,她哪里都不碰,疏离得就像一株仙人掌。

    “其实我可以走过去。”

    “不必,你受伤了。”

    “伤手而已,没伤脚。”

    “抱歉,我说的也不是你的脚。”

    乔伊瞥了一眼躺在他臂弯里的女孩,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躺得更舒服一点:

    “我指的是你的脑子。”

    李文森:“……”

    “显而易见,你的海马回和额叶皮层存在一些毛茸茸的小问题,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否有正常行走的能力,鉴于你的听觉脑区和注意脑区都出了岔子。”

    海马回和额叶皮层是大脑中形成推理、判断和思维的脑区,其中额叶又分管注意系统,而海马回靠近颞叶,恰好是听觉的脑机制。

    ……

    李文森手上的血滴滴答答滴了一路,她也没有很在意,反倒是认真地思索了一下乔伊的话,然后问:

    “怎么说?”

    乔伊从不会无缘无故地讽刺。

    能让他开口,必然是有还算重要的事,要提醒她。

    “从头到尾,你犯了几个极其简单的错误,第一个就是那封情书。”

    乔伊抱着她走进酒店的房间,把她放在卡隆b座铺满玫瑰花瓣的床铺上:

    “拙劣至极的仿写。”

    ……

    人用钢笔写字的时候,墨水的痕迹,会顺着纸纤维四面散开。

    仿写的手法再精妙,仿写人对于字体的把握永远不会像字迹真正的主人那样熟稔。一些细微处的不同,无需用专业显微镜,肉眼就可以辨别。

    英格拉姆情书正反面的字体,虽然如出一辙,但根本不是一个人写的。

    这个仿写的人,知道英格拉姆对李文森的特殊性,了解她生活的一点一滴,熟悉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甚至知晓她在进入一个陌生的房间时,一定会在门锁处夹一条手链防止门关上的隐秘习惯。

    ……有人,必定是熟人。

    他蓄谋已久,把他的小姑娘引到这个远离他的地方。

    然后从十七层高台上,一把推下。

    ……

    “我早在三年前就教过你,对比字迹的时候,先看停顿处的转笔直径,再看落笔和收笔角度,最后看毛细渗透的程度。你既不痴呆,也称不上不愚蠢,记住了的东西,一般就不会再忘记。”

    乔伊拂去她身边散落的玫瑰花瓣。

    他抬起头,平静地说:

    “然而我没有料到,不过是一个无知的男孩,却能如此轻易地,扰乱你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毕业季的关系,最近一段时间更新都不大稳定,剧情君和文笔君都私奔到论文君那里去了,写论文写到分不清自己是男还是女,两边脑子有点换不过来,实在不好意思。

    真想干了那杯妇炎洁。

    第80章

    李文森坐在乔伊的床边,心不在焉地擦着身上的的血迹,双脚垂在黑色的裙摆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

    窗户微微开着,有风灌进。

    床边的小柜子上,放置着一只古蓝色的雕花水晶盘,盘里盛着她从屋檐下收集来的雨水,水上浮着一朵浅红色的山茶花。

    她擦脸,动作极慢。

    左手手指一直在发抖。

    用力过度会导致虚脱。她在十七层楼上带伤做了足足二十五分钟的引体向上,超过了很多男人的极限。被乔伊救下来后的头半个小时里,她的手臂只能垂在身侧,根本无法动弹。

    更不用说,她右肩还脱臼了。

    ……

    乔伊提着药箱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的女孩像一只狼狈的花猫一样,蜷缩在他大床的一角,头发没有梳,手没有洗,衣服上满是干了的血迹,巴掌大的小脸上也乱七八糟,一副刚从叙利亚边境逃出来的潦倒样子。

    乔伊把药箱放在地上。

    他一言不发地抽走她手上已经干了的湿棉纸,扔进垃圾桶。

    他从药箱里取出两团药棉,半蹲下来,倒了一点矿物质水在手心里,慢慢在她脸颊上化开。

    李文森从纷繁的思绪里回过神:

    “你在干什么?”

    “帮你处理伤口。”

    他在卡隆b座时,只是简单地处理了身上伤的最重的她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要先把血迹化开才能处理她脸上的伤,否则容易留下伤疤。

    像她之前那种擦法,不是在擦脸,是在擦地板。

    乔伊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鼻尖几乎贴着她的鼻尖。

    他专注地把她下巴上被蔷薇刺划出的深深伤口分离出来,像父亲给还在上幼稚园的女儿擦去脸上的饭糊一样,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血迹。

    夜风从微开的窗户里灌进。

    浅红色山茶花在水波里微微晃动,小小的古蓝色水晶盘,也如山川湖泽一般泛起波澜。

    乔伊垂下眼睛:

    “你刚才在发呆,你在想什么?”

    ……

    她在想什么?

    李文森盯着乔伊的眼睛。

    ……他离她太近了。

    近得,她可以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在他眼睛下投下的黑色阴影,一根一根,分明得就像一扇染上墨汁的合欢花。

    “没想什么。”

    李文森不偏过头:

    “你不必帮我做这些事,我自己来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乔伊正撩起她耳侧一缕长发,用手指沾着清水,把她被血迹粘在耳朵上的长发一点一点分离出来。

    她这么一转头,她漆黑的长发就从乔伊指尖溜走了。

    滑凉的触感,像一束的尘封千年的绸缎。

    捉不住,拿不了。

    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就要消散。

    ……

    乔伊凝视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好一会儿,才慢慢收回来。

    “我也不想这么麻烦。”

    他重新拨开她的长发,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地说:

    “但你的手能动?”

    “不能。”

    这次,她直接用手腕把长发从乔伊手里顺过来。

    “但就是高位截瘫,我也不好意思让你帮我做这些琐事。更何况你刚刚救了我的命呢,我以后得像供菩萨一样供着你。”

    她脸上微笑,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只是轻描淡写说:

    “让菩萨帮我擦脸?还是算了吧。”

    ……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书灯。

    黯淡的光线落在他眼睛里,就像春末湖面上一盏小小的渔火,明明灭灭。

    “我觉得你忘了一件事。”

    乔伊在她面前半蹲下来:

    “口头协议生效后,你已经属于我。所以,我此刻不是在帮你擦脸,而是在帮我的私人财产除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