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森脸贴着冰冷的墙壁,丝毫没有反抗,动作完全配合,就像乖巧的小猫一样,任男人修长的手臂,紧紧把她收在怀里。
黑暗里,一把锋利地匕首滑进她的手心。
李文森手指灵巧地一动,铁器,悄无声息地开了刃。
……
只是,就在她打算后发制人的时候——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等了整整一天。”
英格拉姆年轻干净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些微的紧张里,带着无可抑制的崇拜和小心翼翼:
“但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老师。”
……
同一时刻,二十公里外,西路公寓五号。
乔伊独自坐在餐桌边,手里拿着一本……食谱。
是的,你没看错。
不是古希腊的食谱残卷,也不是古苏美尔人赞美食物的泥土版诗篇。
就是正儿八经的,一般人能看得懂的食谱。
而他面前,正满满当当地摆着史上最全的全鸟宴,从寻常能吃到芝士野山鸡、香草烤麻雀,和咖喱红尾鸲,到一般人绝不会想去吃的沙拉布谷鸟,红烧八色鸟……里有史以来出现过的鸟类,这里无所不包。
且其制作之精美,配色之典雅,简直可以作为艺术品,直接拿去参加雕刻展览。
只可惜,它们等待的女主人迟迟不归,没有人来品尝它们,也没有人来赞美它们。
在漫长的守候里,菜品的香味如同爱意,一点一点凉下去。
……
伽俐雷小心翼翼地为乔伊端起一盘切好的野鹌鹑:
“这是您下午五点十五分零十七秒事烹饪的,您看这道菜是否还有改进的可能性?”
乔伊用叉子叉起一块鹌鹑肉,尝了一口:
“盐和孜然的分量过高,每样减少一克,再把奶油改成了淡奶油。”
“好的。”
伽俐雷像记圣旨一样记下乔伊的话,一手把这份漂亮的奶油鹌鹑倒进垃圾桶,一手献上另一道菜,两只力臂循环作业,一秒钟都不耽搁。
“您的手是造物主的杰作,美学上完美遵循黄金分割比率,即便不能砍下来永久纪念,也应当用来改变世界。”
它心疼地看着乔伊的手指:
“怎么能因为一个不识趣的女人大晚上想吃炸鸡,就让它们沾上油烟呢?何况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
乔伊把一只冻坏了的鸽子扔进垃圾桶:
“酱料减半,黑椒减少七分之三,让芥末消失。”
“好的好的。”
伽俐雷麻利地记下。
然后话题又第一千遍绕回了李文森:
“不过先生,伽俐雷觉得,您太宠着夫人了,女人是不能宠过头的,即便那是自己的妻子。昨天夫人在办公室换衣服的时候,伽俐雷看到您在削竹片,还以为是什么新研究,没想到是捉鸟工具。”
伽俐雷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您还亲自下厨,就因为夫人说想吃鸡……可夫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
那是一个星期前。
李文森还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凌晨三点走出卧室门,原本只是过来,把他喜欢爬沙发底的公主抱回沙发,顺便帮她盖盖被子,再顺便抱抱她。
却不想,沙发上空无一人。
反倒是阁楼有光透出。
他爬上阁楼,就看见李文森正以一种极其危险的姿势,坐在阁楼高高的窗台上,两只白皙的小脚在空中晃啊晃。
公主拿着手机,正和kfc的外卖小哥艰难地沟通:
“下班?你为什么下班?侦察兵都没下班呢,你怎么好意思下班?”
她大概是怕打扰他,小声命令道:
“我的上校正在睡觉,我不和你比谁喉咙大。但没车的问题,组织可以帮你解决,你现在就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给我买辆摩托,我报销,只要你能帮我把鸡送来,钱不是问题。”
“……”
他是她的……上校?
乔伊盯着她的背影。
她漆黑长发如泼墨,白色裙摆随风垂落。
简简单单的穿着,在他眼里,却美不胜收。
……
但因为药物关系,美不胜收的李文森小姐说话迷迷糊糊,一直犯傻:
“我要的又不多,就三个全家桶而已……喂,我自己就是学心理的,我很清楚我脑子有没有病,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专业素养,布尔什维克同志,我生气了,我要收回你的小红花。”
“……”
乔伊斜斜倚在阁楼门口。
人生中第一次,他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
外卖小哥估计是没见过有人能为了吃口炸鸡做到这份上的,被李文森弄得不厌其烦,电话里暴躁的声音,连阁楼门口的乔伊都能听见:
“有病就要看医生,小姐,凌晨三点叫外卖,你当我和你一样没有性生活?”
李文森:“……”
乔伊:“……”
这特么太犀利了。
李文森坐的位置太险,他不敢出声吓到她,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趁她低头怔怔地看手机时,张开双手,拥她入怀,把她带离那个危险的地方。
李文森吃了三颗安眠药,本来就属于不清醒的状态。
再加上,她大概真的是饿惨了。
以至于她忘记了她那些累赘的原则,忘记了她平素和他泾渭分明的的界限。
他刚搂住她,她就自动滚到他怀里来。
他刚把她打横抱在怀里,她就乖乖地把手臂环住他,蜷缩在他怀里,毫无反抗,毫无挣扎,柔软的脸颊还在他胸口蹭了蹭,像一只委屈得不得了的猫。
……
他还记得,他那一瞬间的心情。
就仿佛,他抱着的不是一个成年女人,而是一朵毛绒绒的蒲公英。
……
蒲公英小姐在他怀里蹭了半晌,实在饿不住,就咬住他衬衫上的纽扣,想把纽扣吃掉。
“……”
乔伊不得不把纽扣从她嘴里解救出来。
他抱着她走下楼梯。
黯淡的夜灯,自动在离他们三米外的地方亮起,一盏连着一盏,就像夜里细碎的星星。
乔伊把她的腿放在沙发上,仍然抱着她,任她抓着他胸口的衬衫。
他从茶几里拿了一块小饼干让她啃,看她像兔子一样地小口啃完后,又帮她插好牛奶,把吸管塞进她嘴里。
可李文森喝得很不老实,时常咬着吸管,就想把吸管也吃掉。
于是他不得不一直帮她扶着吸管。
偶尔有乳白色的液.体沾到她的唇角,他也毫不在意,用指腹轻轻抹过,帮她擦干净。
李文森兔子小姐消灭完整整两盒丹麦饼干,三盒牛奶后……天都快亮了。
可她还是不满足。
她在他怀里钻了一会儿,钻出一个小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