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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6
    梦乡里拉出来……”

    “……”

    乔伊看了看手表:

    “你还有三十秒。”

    “……”

    三十秒后:

    “找到了,目标正从弯嘴道出来,只检测到一个信号。”

    弯嘴道联通一个十字路口,是一个荒凉的所在。

    自从十年前新的高速公路做起来以后,那种老公路已经很少有人使用了。

    曹云山……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把李文森带到这种地方看电影?

    又为什么,会一个人出来?

    ……

    乔伊飞快地计算了一下李文森坐车和看电影花的时间:

    “十五分钟前他在哪条路上?”

    余翰:“半山柏道。”

    乔伊把卫星地图拉到最详细的界面,然后发了一个坐标过去:

    “查查一下这个经纬度方圆百米能看电影的地方。”

    他说的不是电影院。

    因为这种地方,不可能有电影院。

    “你真天真。”

    余翰打了一个哈欠:

    “这条路上除了一栋孤伶伶的楼,就只剩下了坟场,简直是猛鬼街,自带恐怖电影效果。近十年至少有四起没侦破的命案,我怀疑作案地点就在这一带……怎么可能有看电影的地方?”

    他感叹了一句:

    “你简直在用生命看电影啊。”

    乔伊:“……”

    他扔开手机,又是一个急转弯。车轮挤压着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路灯昏暗的光线一阵一阵,风一样地掠过他混血的精致的眉眼,那双灰绿色宝石一般的眼睛,此刻像晴朗的天空染上乌云,正蓄积风暴。

    他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

    ……

    同一时刻。

    李文森抱着手臂蹲在角落,睫毛上落满冰霜,肌肉已经开始僵硬。

    他们才在冰库里呆十分钟。

    她天天都需要解剖肌肉。

    所以她很清楚,她现在身体的血液已经流得非常慢,顶多再撑一个小时,她就会失去意识,身体彻底僵化,然后心脏停止跳动,成为一个冰雕。

    她说能活三个小时,那是人在零下二十度生存的平均时间。

    不是她。

    长年累月压抑的情绪,早已经腐蚀了她的身体。

    陈世安蹲在她面前,用手搓了搓她的脸:

    “你看上去很不好……你在发抖呢。”

    “难道我应该看上去很好?”

    “你的手指都僵掉了,你要不要站起来活动一下?说不定能暖和一点。”

    “误区。”

    李文森冷静地说:

    “在温度远低于机体的情况下,运动会加快热量丧失,死得更快。”

    “……”

    陈世安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裹在她身上。

    他蹲在她面前,用手指刮了刮她的脸。

    脸上仍是微笑的表情,看不出一点濒临绝境的狼狈:

    “那么,我的温度能不能温暖到你?”

    “你在干什么?”

    李文森抬起头:

    “你想死吗?把衣服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抱着你呀。”

    他笑眯眯地张开手臂:

    “小小姐,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拥抱,拯救我?”

    “……”

    两个人抱在一起,就像多裹一件大衣,热量丧失更慢,的确能比一个人呆着活得时间长。

    李文森伸出手,抱住他的腰。

    僵硬的手指因为人体的温度,终于有了一点回暖。

    “其实你可以把手放进我的衣服里,那样更暖和。”

    陈世安席地坐下,也伸手揽住她的腰,两人裹在一件大衣里: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等我身体的温度再下降一度,我会这么干的。”

    李文森抱紧他,四周悄然无声:

    “你说,那些卖冰淇淋的人,卖爆米花的人,卖票的人,还在不在这栋楼里?”

    陈世安用下巴安抚了一下她的头顶:

    “你说呢?”

    “我猜他们不在了。”

    黑暗里,她安静地看着前方:

    “刚才,我把耳朵贴在墙上了一会儿。”

    “……”

    陈世安立刻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

    果然,她的左耳已经有一圈轻微的血痕。脸上也有。

    那是皮肤和金属墙壁沾到一起,她强行撕开留下的痕迹。

    “你太胡来了。”

    他摩挲着她受伤的侧脸,声音里难得没有一点笑意,比冰库里的温度更冷:

    “这是零下二十摄氏度,文森,如果你的脸和墙冻到一起,就只能用刀分开了……你都不在乎自己的脸吗?”

    “我既不靠美貌谋生,也无需美貌为我加分……我为什么要在意自己的脸?”

    她毫不留情地拍开他心疼地摩挲她脸颊的手:

    “我不贴着墙听,怎么确定这栋楼,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声音在固体里的传播效率,比在空气中的传播效率大得多。

    我们把耳朵放在桌子上,就能听见很多,我们平时听不见的声音。

    但是,她把耳朵贴着墙的时候,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连老鼠细细嗦嗦的声音都没听到。

    这栋楼,已经空无一人。

    ……

    从电影散场到现在,前后不过十五分钟。

    可是,所有人,包括工作人员,都已经走光了。

    ……

    “你说,他们为什么走得这么急?”

    “你说呢?”

    “我觉得,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身体的温度已经下降得越来越快:

    “这里根本不是一个电影放映厅,我不知道我的同事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那么你呢?”

    一片寂静里,李文森淡淡地问道:

    “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

    陈世安又把她抱紧了一点,笑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丢人呢,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可以,毕竟你和我胡扯了一下午,不回答总比胡扯好。”

    李文森说:

    “但是,如果我们死在这里,这就是你人生中最后一句真话。”

    对血的恐惧,一般来自于对死亡和疼痛的恐惧。

    现在,他们就要冻死在这个狭小的逼仄空间。

    但身边的男人仍然镇定自若地谈笑风生。

    ……这样的他。

    大概此生唯一不知道怎么书写的,就是恐惧了。

    “哎呀,被发现了呢。”

    陈世安额头靠在她肩膀上,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我听到那位男同事约你去看电影,本来想在我们聊天的时候试探出地点,但是被你打断了。”

    他抬起头,弯弯的眼睛看着她:

    “我只好躲在车里,等了两个多小时,再尾随你们一路来到这里……很丢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