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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先到碎星镇。况且镇内商业繁华,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比那富贵城池差不了多少。北霄派的弟子若是在山上呆得枯燥,便会三五结伴,利用月假下山来碎星镇放松几日。逢年过节,镇内更是热闹非凡,走江湖的,做生意的,出来玩乐的,各色人等聚集在此,一片喜庆至极的景象。

    如今正月已过,碎星镇里还残存着些许躁动的年味儿。屋里街上贴的年画对联红红艳艳,映照着每个人脸上同样的喜悦欢欣。而这喜悦和欢欣之中,又暗藏着不言而喻的忧虑与焦躁。

    再过三日,武林大会就要正式召开了。

    傅明和纪潜之来到碎星镇时,镇内早就熙熙攘攘,挤满了各个门派的武林人士。他们在一座名叫碧松楼的客栈前停下来,打算进去先安顿好行李,顺便点几个菜解决晚饭。

    说是安顿行李,其实根本没多少东西。魔教做事贴心周到,这一路的行程早被打点好,傅明和纪潜之在哪儿落脚,去哪儿吃饭,都有人暗中全部安排妥当,不需要他们操半点儿心。

    傅明在现实世界也没享受过这般待遇,不禁感慨阶级差异。纪潜之不明白傅明想法,见他站在客栈前沉默不语,于是解释道:“原本想找个清静地方,但临近武林大会,到处都吵嚷得很,师兄莫要见怪。”

    傅明张口正要回话,门口迎客的店小二立刻笑嘻嘻地插嘴:“这话说的,碧松楼是方圆百里最好的客栈,如今人多,哪怕出高价都订不到一间下等房!看看门口坐着的,这都是来晚了连住处都找不见的……嫌吵,嫌吵就得睡大街!”

    这倒是实话。

    傅明进镇的时候,看见街边坐着许多走江湖的,个别门派还占着树荫玩骰子,显然已经适应了当地环境。

    “您二位也别在风口站着,仔细着了凉!”店小二弯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招呼纪潜之和傅明进来。“店里有酒有菜,上好的碧螺春,先到先得哎……”

    这小二,说话跟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直往外蹦,配合语气和夸张的肢体动作,倒也显得有趣,丝毫不惹人厌烦。

    纪潜之挽住傅明的手,牵着他走进碧松楼。

    一进门,傅明立刻察觉到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客栈内坐着不少人,有吃饭的,聊天的,见他们进来,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用谨慎防备的目光忖度着两人的身份。

    纪潜之依旧穿着一身黑,头上戴着黑纱帷帽,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一柄银白长剑背在身后,剑鞘样式极为简单,边缘磨损清晰可见。这行头虽不普通,但也说不上怪异,看起来就是个不爱露面的武林人罢了。

    引人注目的是站在旁边的傅明。

    乌发锦衣,容貌清朗,看似贵家公子,腕间却吊着细细的银色锁链。傅明稍一动作,这链条便发出清脆而琐碎的音声,寒冷如月色的光泽轻微闪烁着,刺进所有看客的眼中。

    ——离开魔教前,由于行动不便,纪潜之替傅明取掉了脚腕的锁链。手上还有一套,纪潜之没取,傅明也没要求。如今受人瞩目,傅明并不感到奇怪。

    他和纪潜之是隐藏身份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按照傅明的想法,两人应该尽可能低调,避免被人怀疑。纪潜之深以为然,但同时指出,打扮师兄是个人爱好,坚决不予妥协。反正这年头啥奇形怪状的人都有,如果真有人怀疑,就说傅明是被这黑衣恶人绑架勒索,如此如此。

    听起来很有道理,傅明无从反对。

    他和纪潜之顶着众人视线往里走,没几步,二楼突然传来个似曾相识的嗓音。

    “路贤弟!竟然在此相遇,真是缘分啊哈哈哈……”

    傅明仰头望去,看见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抓着栏杆,探出半个身子,咧嘴笑着冲他挥手。此人肤色白皙,眉眼如画,一双狭长凤目微微眯起,眼角泪痣红得分外显眼。

    是程家晏。

    “来来,我这儿有座!”

    程家晏想了想,又补充喊道:“……还有酒!”

    傅明哑然失笑。这鬼手程,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个三句话离不开喝酒的人设。

    几乎在同时,纪潜之手上力气变大,捏得傅明手指关节生疼。傅明扭头,用疑惑的目光询问纪潜之。

    “那人是谁?”

    纪潜之话音透露着明显的不悦。

    傅明语塞,他万万没想到纪教主记性如此之差。

    于是他又重新介绍了一遍程家晏的身份,帮助纪教主回忆当初美好的相逢时光。站在楼上的程家晏不明就里,只看见两人低头私语,不知说了什么,然后一齐走上楼梯来。

    客栈二楼也是堂厅样式,只是桌椅装饰精致许多。傅明放眼望去,宾客坐得满满当当,唯独程家晏的位置冷清空荡,特别显眼。

    见傅明和纪潜之过来,程家晏拉开桌椅,顺便叫店小二添置两双碗筷。

    “多时不见。”傅明打了个招呼,目光扫过摆满酒肉菜肴的饭桌,随口问道:“程兄在等人?”

    “此话何来?”

    程家晏立即反应过来,摆摆手否认道:“非也非也,出门在外不可亏待自己,碧松楼饭菜甚佳,岂能错过。自从来到碎星镇,我每日疲累交加心情不畅,只有这碧松楼的美味佳肴能缓解一二……你们坐,你们坐。”

    傅明欣然从命。落座时手腕间锁链作响,程家晏淡淡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碎星镇有什么可让你烦心的?”傅明笑,“疲累交加心情不畅……这种词儿放在程兄身上,我还真想象不来。”

    哪知程家晏一脸颓丧,抱着酒瓶子哀叹道:“路贤弟有所不知,为了这次武林大会,许多人都是提前来到碎星镇,定好住宿,只等大会召开。走江湖的除了拳脚功夫,也没什么别的本事,呆在镇子里闲得慌。人若是太闲,就容易生事。”

    “两个月前,我途经碎星镇,亲眼目睹一场门派纷争,打的难分难解,那场面,真是……”程家晏连连摇头,仰脖喝下一杯酒。“有个小伙子脖子被砍得一片血,黏糊糊的筋脉根本瞧不清楚,眼见只剩半口气,你说我是救还是不救?”

    未等傅明回答,程家晏接着说道:“我这边刚治好,那头又有人打架;如此往复,竟是把我硬生生拖在了这破镇子里,脱身不能。”

    傅明了然。

    江湖三位医学奇才,百草痴除了药草什么也不关心,五行老人心思阴毒手段狠辣,也算不上什么正道侠医。鬼手程年纪最轻,却是最贴合“医者仁心”这四个字的人。

    即使他做事任性,是个酒鬼,还对偷盗事业抱有极大热忱。

    “这两个月里,就我知道的,有三十八起帮派争斗,至于那些无帮无派的人,更是喜欢寻衅滋事……他们不懂惜命,也不明白生死究竟为何物。说到底,只是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