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体语言都如同在表达着担忧与牵挂。
她好似一只归巢的小鸟,一动不动地依靠在男子的怀中,兰香清幽沁人心脾,令她昏昏欲睡,或许也只有他能让自己的心如此安逸。
伍儿见西门绝抱着凤涅槃匆匆进了揽春阁,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连忙上前追问道。
“小槃这是怎么了?”
见西门绝低眉不语,伍儿连忙坐到了床角,面带焦急握住了她的手。见她紧张的模样少年目光璀然,淡笑着安慰道
“伍姐姐,我没事。”
“墨羽,去请大夫。”
听到西门绝开口,少女的面色一沉,清秀的眉间流露出一丝仓皇。没过多久,她出了卧房漫无目的地在院中走着。
那张娇艳动人的脸庞上化作一抹冷绝的神色,她紧攥着手中的瓷瓶,陷入了更深的沉思。黄昏下,她的身影如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迷雾。
片刻后,伍儿端着茶水,从门外进来,走到床边,轻声问道“小槃,你渴了吗?”
少年扬眉,轻轻地点了点头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水说道“谢谢姐姐。”
纤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美目流转,带着一丝心疼和黯然,轻声说道
“才三个月没见,你竟然瘦成这般了模样了,你怎么会中毒呢?”
凤涅槃沉吟了许久心乱如麻,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缓缓地开口道
“一言难尽,我晚些再同你说。”
正在此时,墨羽带着一个年纪老迈的男人从门口进来,男人放下手中的药箱,把过脉后捋着胡子沉声问道
“公子,这位小公子中的可是江湖中所传闻的碎骨散?”
凤涅槃点头,如实相告“是。”
那大夫听后立马神情凝重起来,摇着头说道“此毒,老夫也无能为力。”
一旁的伍儿带着紧张地神情,连忙走上前,有些无措地说道
“怎么会呢?大夫你再想想办法。对了,我们去找陆涯子他定然能解此毒。”
“恕老夫直言,此毒已深入这小兄弟的骨髓,恐怕神仙也无法解开此毒。”
桑玄霖果然是心狠手辣,连所命人配制的毒药虽不至人死地,却能令人生不如死,亦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解药。
不过令凤涅槃奇怪的事这个张晋轩号称安阳城的神医,竟浑然不知自己是个女子是如何回事?
窗外雨雾弥漫,如千万条银丝,如天女散花。春雨中带着百花的香甜,在空气中尽情释放。
夜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伍儿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凤涅槃的身边照顾着她。过了辰时,墨羽便端了一碗药匆匆从门外进来。
见伍儿接过药碗,她望着碗中的汤药,有种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凤涅槃不禁问道
“羽大哥,这是什么药啊?”
沉吟良久,墨羽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说道
“是照着昨日张大夫的药方所配。”
凤涅槃怔了怔,一头雾水地看了一眼伍儿,问道
“昨日张大夫不是说无药可解吗?”
“小槃,羽哥哥总是为你好,难不成还会害你不成?”
伍儿说着便将凤涅槃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用软枕垫在她的身后挪到较为舒适的位置。一口一口将汤药味道她口中,这才放心下来。
服过药后,凤涅槃倒觉得浑身舒展起来,心里暗想着这个碎骨散也不是传说中的名副其实。
少年精神焕发,便四下在磬竹院中找寻男子的身影。暮色苍茫,残阳如血,不远处桃花灼灼与之交相辉映。
那灿然的花海中,男子正坐在树下一人独饮,粉色的花瓣落在他洁白的长袍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见少年从不远处走来,西门绝端起酒罐,动作洒脱自如。凤涅槃与他背靠而坐,乱花迷眼,不由惊叹
“这长杉古镜的桃花开的真好。”
西门绝半眯着双眼,眼若春水,说不出的柔情与魅态。他勾了勾殷红的唇瓣,将手中的酒罐一把递给了少年,低声呢喃着
“嗯,喝一口。”
凤涅槃潇洒地接过酒罐,学着西门绝的样子猛的灌下了两口酒。
媚眼如丝,带着微醺的神态,竟脱口而出地念道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西门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问道“这是我的槃儿所作吗?”
不知是否喝了酒的缘故,凤涅槃面若涂脂,红唇欲滴,胆子也大了几分
“师傅在怀疑我?却没听说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吗?”
少年痴痴傻傻地笑着,有些不着边际地说道
“不过这首诗确实不是我所作,是我最仰慕的诗仙太白所作。”
西门绝回过身,目光炯炯,疑惑的看着少年道
“槃儿仰慕的人有很多吗?”
少年身体一时失去了支撑,摇摇晃晃的抬起眸,醉眼朦胧地回答道
“以前有很多,不过现在,只有一个。”
“是何人?”
话刚一出口,西门绝不由地自嘲起来。明知是醉话不该当真,自己却问出这般傻话来。
这时,凤涅槃见身旁的茶桌上赫然摆放着一支精美绝伦的古琴,她灿然一笑,对着男子说道
“常听师傅抚琴,不如今日我为师傅弹奏一首如何?”
“甚好。”
见少年席地而坐,葱段般的手指在琴弦上流转,美妙的乐声飘荡在长杉古镜。
男子淡然的面容竟流露出一丝愕然,那乐声如此动人又是如此熟悉,点燃着他每一根神经和记忆。
他竟已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耳畔不断响起女子如空谷幽兰般动人的声音
“这首曲名凤求凰,我只为你一人弹奏。”
九龙殿中,雕梁画栋,珍珠为帘,奢靡无比。八尺宽的紫檀木龙榻边悬挂着鲛绡帐上是用金丝所绣成的赤须金龙。
睡在榻上的是一个病入膏肓,面黄肌瘦的老人,这时站在一旁的宇文卿从宫女手上接过一碗清粥,坐到床沿,神态自若地说道
“父皇。”
男人满脸皱纹却显出几分深沉与捉摸不透的神情,他盯着那勺清粥纹丝不动,狐疑地问道
“卿儿,你的皇兄真的是死于桑玄霖之手吗?”
宇文卿面色坦然,似笑非笑“父皇不信我?”
“朕年事已高,膝下子嗣不多,这天下必然要交在一个宽仁贤明的人手中。”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宇文卿,话中似是带着试探又带着几分质疑。
宇文卿不禁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碗放到了桌子上,侧目漠然地看了男人一眼,声音冷到了极致
“父皇病重,朝中之事,可让儿臣代为处理。父皇日理万机,如今也该好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