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书扬现在身上穿着的一整套都是黑色。再观察一下屋里沙发椅子一类的东西,只要一个东西是银灰色, 其他所有东西都是银灰色。
很显然, 这是个喜欢一整套同色搭配的人, 而且整体风格偏向于暗沉。
这种色调和他个人的气质很衬, 锐利, 仿佛刀刃。
这样一来, 那条领带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起来, 一来是找不到能够搭配那条领带的衣服,二来是整体风格偏向柔和和显眼。唐莎莎并不认为这个男人会买这样一条领带, 但是这条领带却挂在衣帽架上面, 说明这之前还被主人使用过。
陶书扬很快转过脸来, 和她淡淡道:“这条领带是女朋友送的。”
“女朋友?”听到这个回答, 唐莎莎笑了笑,“冒昧地问一下, 您女朋友是……?”
“我们学校教科院的一位教授,叫姚玉。”
“哦。”唐莎莎并不认为这位女性就会是那位邻居, 也没这样想过,不过点了点头,“你们没有住在一起?”
“对。”他点点头, “她有房子,在学校里面。”
也就是说,这位女朋友住的是学校的教职工公寓。
见唐莎莎的视线还在屋里面流连,陶书扬问了声:“唐小姐今天来是想要知道什么呢?”
唐莎莎看向他:“抱歉,我想要知道一些关于您父亲陶友发先生的事情。”
虽然差不多已经知道了来意,但是陶书扬还是稍微闭了闭眼睛,似乎并不想面对这个话题,又觉得无可奈何似的,好半天,才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时隔这么多年,又忽然说起了这桩案子?”
唐莎莎笑了笑:“不是,我们只是研究调查。”
陶书扬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唐莎莎问他:“您觉得您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
陶书扬目光微微动了一下,露出一副回忆思索的样子,许久才缓缓道:“和气,对街坊邻居都照顾有加,别人不管是什么麻烦,他都愿意帮一把。”
依然是同样的说辞,和冯婉也好,和那条街上认识陶友发的人也好,都是一模一样的说法。唐莎莎点了点头:“我注意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陶先生似乎从来没有对外人生过气?”
“是的。”陶书扬皱了皱眉,“他总念着和气生财,对外人都很好。”
“那他会对你们发脾气吗?”
陶书扬瞳孔向左边游移了一下,片刻后,还是摇头:“没有。”
“那您知道陶先生曾经做的事情吗?”
她问话很快,问题一个接一个,转换之间也没有一丝犹豫。陶书扬居然也跟上了节奏,笑了笑,只是嘴角并没有提太起来,神色有些奇怪:“您是说敲诈的事情是吗?”
唐莎莎微微点头:“对于这件事,您是怎么看的,您觉得有关联吗?”
陶书扬身子微微前倾下来,两只胳膊拐支在茶几上,双手握在一起,过了一会儿,他手依然保持着握在一起的姿势,只是食指稍微伸直,搁到嘴边。他嗤笑一声:“我能怎么想?那位夫人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难道还会有关联吗?”
“那您呢?您是怎么想的?”
陶书扬还是笑,手却放开来,转而抱着自己胳膊,指尖微动轻轻敲着手臂:“我没什么想法,如果仅仅是为了零头一般的小数目就这样夺去人命……那位夫人没必要的吧?”
“事件发生的时候您在做什么呢?”
陶书扬目光挑了挑:“在帮我妈提菜。”
唐莎莎点了点头。
这后面问话基本都是常规型问话,陶书扬隐约有些不耐,却也全部老老实实回答了。唐莎莎把自己想要的讯息都收集了一番,最后再次给陶书扬道了谢。
一个并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人,却强迫他回想起来,还要全部说出来,这确实是不太好的事情。
她站起来要和他告别。
也不知道是不是坐的有些久了,刚走上两步,她腿上就是一麻,身子晃了晃,下意识往旁边扶了一下。
很不巧的是,陶书扬正好在她旁边。
“啪”的一声!
一瞬间就好像是本能反应似的,陶书扬身体立刻紧绷起来,想也不想将她手打开,原本冷冰冰的脸上多出几分厌恶来。
唐莎莎一时有些错愕。
一秒钟不到,陶书扬脸上的表情就已经收了起来,伸手搀扶她:“抱歉……我刚才被吓了一跳。”
唐莎莎心脏还在剧烈跳着,看了他一会儿,脱口而出:“对了陶先生,我想知道,您对年轻女性,尤其是高中女生的看法?”
陶书扬愣住。
“高中女生?”
陶书扬似乎有点怀疑唐莎莎刚才的问话。
唐莎莎点了点头:“是的,关于高中女生的看法。”
陶书扬目光晃动几下,微微一笑,“没什么感觉,应该还挺可爱的吧?”
唐莎莎“哦”了一声,把狐疑的表情全部收好,这才慢慢离开了陶书扬的家。
副部长不在这里的日子着实是有些难熬。虽说平时自己和副部长相处的时候,也是以各自安静工作的时间居多,现在也是同样的一个人在工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这让一直以来工作的时候都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的唐莎莎近期也有些没精打采起来,刘瑾对她关注不少,不免多问了她几句。
唐莎莎露出一副很泄气的样子:“我现在觉得我就像是一条咸鱼一样。”
刘瑾问道:“你怎么了?”
唐莎莎看着他,可怜巴巴的:“你说咸鱼还能翻身吗?”
“咸鱼当然能翻身。”刘瑾拍拍她肩膀,表示鼓励,尔后一边往自己办公桌走,一边接起自己上句话,“但是你们副部说过,咸鱼就算是翻身了,依然也是咸鱼。难道还指望自己翻个身,另一面就能变成蒸鱼沸腾鱼吗?”
唐莎莎郁闷,瞪他几眼。
副部长人虽然不在这里,但是毒鸡汤的精神还永远留在这里。
之前说好有空要去拜访隔壁陈阿姨一家,所以闲下来的时候,唐莎莎果然去了一趟母亲那边,也如之前电话里面所说的,去拜访了陈阿姨。
也不对,现在不能叫陈阿姨了,应该叫陈妈妈。
她最近工作愈发顺手,一进门就职业习惯一般地开始四下打量起来,很快就发现了不少端倪。正如李湘玲所说,这位陈妈妈和她确实是一路人。
屋子里面姑且算是收拾得工工整整,刚一走进屋里,完全感觉不出来陈妈妈和她有什么相同的地方,不过稍微坐一会儿,就大概能够明白了。
唐莎莎眼尖地玩起了“来找茬”的游戏。
窗帘后面藏着平时她会用来随便搁在地上的小桌子,还有一两把胡乱扔着的长柄雨伞。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