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读机一般重复起来:“副部副部副部副部……!”
顾西琅估计也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叹着气,停下脚步。
他无可奈何到了极点:“有事吗?”
唐莎莎对自己逼停了他这件事十分自豪,可是再一想又觉得不对,瞪着他:“您刚才看到我了吧?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还有,您听到我叫你了吧?”
“没有。”
“骗人!”
顾西琅又叹了一口气,环视一圈,压低了声音,和她好好商量:“我姑且也算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要是被人看到我和你这样奇怪的女性纠缠在一起就不太好了。”
“奇怪?”唐莎莎低下头打量自己一番,笑起来,“您是说被看到您和我这样年轻可爱的女孩子纠缠在一起不好?”
“可爱这个词请你收回去。”顾西琅嫌弃她,“就是因为不可爱,被人看到了才会很麻烦。”
“哪里不可爱?”
“哪里都不可爱。”顾西琅扫她一眼,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打扮?难道是傍晚时分去抢打折菜又不注意自己形象的中年阿姨吗?”
唐莎莎觉得他错了一半,纠正:“我是去打算去抢傍晚的打折菜,是不注意自己形象,但我不是中年阿姨。”
顾西琅懒得理她了:“是么。”
正好顺路,就算顾西琅百般不愿意,唐莎莎还是百无禁忌地蹦跶着跟在他身边,话多得不得了:“副部您也住在这附近吗?我从来都不知道。”
“姑且算是这附近。”
“您吃晚饭了吗?”
“嗯。”
副部长明显在敷衍她。
唐莎莎也没觉得有多不好意思,继续乐哈哈地搭话:“早知道您住在这附近,我就不这么麻烦了,可以去您家蹭饭啊。”她摸了摸肚子,“对啊,我现在还没吃晚饭呢。”
顾西琅瞟她一眼,觉得难以置信:“想都别想!”
她依然美滋滋的:“神户牛排的话太奢侈了,我也用不着吃神户牛排那种高级货色,普通的牛排饭就能打发我了。”
顾西琅重复一次:“想都别想。”
“如果有冰冻过的啤酒或者可乐就更好了。”
“……想都别想。”
唐莎莎还想着刚才那一茬,一脸向往:“副部晚上吃的应该是神户牛排吧?想想都好吃。真好啊,和牛。”上次吃和牛烤肉还是家道没中落的时候了,回忆起来就觉得念念不忘。
顾西琅不知道她的脑洞是从哪里来的,毫不留情地撕破她的幻想:“就是普通的秋葵豆腐和绿豆排骨汤。”
闻言,唐莎莎难得也对他露出同情的目光来。
好半天,她才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也对,现在如果每天还享用牛肉烤肉这类大油大腻的东西,可能会得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还可能会面临中年危机,身材发福什么的。”
顾西琅脸色平静,目光生无可恋:“唐莎莎,我离中年还有一大段时间。”
对方不知道听进去没:“毕竟您都是快要步入中年的人了。人一上三十,不管是三十一岁还是三十九岁都没有差别,因为时间呼地一下就飞走了。”她说着,学着方缘的样子,竖起食指轻轻一吹,表示灰飞烟灭。
“……”
第21章
副部家的狗似乎很喜欢她的样子,唐莎莎出现之后,就跟前跟后围着她打转。这就是一只普通的小型斗牛犬,看起来还很小,一张不好看的脸总是对着她,圆眼睛就直直瞧着她。
斗牛犬这种东西,真是丑萌得让人喜欢。
唐莎莎蹲下去摸了摸,这狗是真的喜欢她,就着她手舔了起来。
唐莎莎心情很好,上次虽然在医院也见过顾西琅,不过那时候是上班时间,顾西琅也是带着工作的姿态来医院探望她。
这次就是完完全全私下里面的顾西琅了。
结果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嘛。
“它叫什么名字?”唐莎莎撸了撸斗牛犬背后皱褶的皮,抬起头看他:“话说回来,我还以为副部您会养看起来更加不普通的狗。”
顾西琅无视掉前面那个问题,站着等他俩:“比如说?”
“比如说藏獒、波尔多、苏俄猎狼犬一类的……”
“你以为我要去打仗吗?”
唐莎莎抿着嘴笑了笑:“古牧一类的?”
“有人愿意帮我收拾它的毛发的话。”
唐莎莎又笑。
她这会儿摸着法斗脑袋的手越来越慢,渐渐的,就连视线都飘远了一点,笑容一丝一缕收了回去,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叹了一口气:“真好啊,副部家里养了狗。狗这种生物对主人最忠实了,是绝对不会背叛主人的。”
听她这么说,顾西琅愣了愣,也垂下目光看了一眼那只法斗。
小狗似乎真的忍不住了,还是摆着丑丑的脸,挣脱了唐莎莎,跑回到了顾西琅身边,然后抬头对着他眼睛。
顾西琅觉得它这双平面感十足、线条又单薄的圆眼睛看起来倒是和某个新人助手有点像。
唐莎莎收回手慢慢站起来,眼神依然悠远,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样。
顾西琅脸上表情没怎么变化,等着她慢慢走过来,随口问了声:“你怎么了?”
当个上司也是不容易,不仅要关心手下的身体健康,还要关心心理健康。
唐莎莎情绪有点低落,声音也没什么活力了:“……对方明明是你的敌人,平时一直都伺机践踏你的尊严,嘲笑你无能,一旦开战就恨不得置你于死地。但是在你面对可怕的事情的时候,又默默陪在你身边,您觉得这是怎样一种动机?”
顾西琅没明白:“什么?”
“交往的时候就像在打仗,分手后再没联系、了无音讯。时隔多年再重逢,明明看起来一点都不关心彼此了,不闻不问,平时也不会说话。但是……”她声音一点一点沉下来,随着仲春的风轻轻散开。唐莎莎比了个蒙眼睛的动作,“在看到害怕的东西的时候,被他这样蒙住了眼睛。”
他大约懂了:“你的缘分么?”
“才不是!”唐莎莎立刻反驳,“我朋友的。”
顾西琅挑了挑眉。
他也没戳穿她,走了一会儿,说道:“条件不足,分析不了动机。”等唐莎莎控诉地看向他的时候,他又笑了笑,“不过至少,并不是你说的不关心彼此了,至少还是在乎着的。”
“在乎……”她皱了皱鼻子,还是很失落,“可以理解为绅士风度?或者说朋友之间的关照……”
“男女间的。”
她的声音蓦地被顾西琅打断,对方给出了她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回答。
唐莎莎愣了愣,仿佛有些不可置信似的:“是吗?”
顾西琅并没有再附和肯定一声,而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