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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想要攀龙附凤,也不至于被洪锐有机可乘,但人人皆有弱点软肋,若今日有人喜欢蜜糖,它便会将罂粟幻化为蜜糖诱人入腹上瘾,欲罢不能,明日若有人生出一丝邪念,在魔的影响下,邪念会不知不觉扩大,最终令人干出丧心病狂的事情。

    说到底,人人心中都有魔,只看能否坚持本心,不让邪念占了上风,然而说起来简单,世间许多人却无法做到。

    虽然冬至的降头暂时被压制住,但现在他们依旧面对很大的难题。

    一出国门,特管局这个名头就不大好用了,更何况东南亚这地方,平时旅游一下无碍,一旦想要办什么正事,各种势力交汇,势必寸步难行,在一些武装割据地区,只怕连当地政府的名头都不好使。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找一个无名无姓的黑袍降头师,无异于大海捞针,龙深已经让白袍降头师协会那边帮忙,但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有什么发现,他不愿将这些事情说出来,让冬至平添烦恼,冬至自然也不会问,他尽可能处之泰然,不给龙深任何压力。

    自从上回地下的石碑出土之后,西北分局好是热闹了一阵,现在随着石碑封印加固,派人驻守之后,人手都已经调派别处去寻找石碑了,这里一下子冷清下来,不过特管局冷清是好事,热闹反而意味着出事,有车白坐镇,分局太平无事,也不必龙深这位总局来的副局长视察监督,龙深早已习惯了在总局时时忙碌的日子,现在一闲,反倒有点不习惯了。

    冬至就提议去历史博物馆,其实西安他早已来过,博物馆自然也是美术生的必到之地,不过自从成了修行者之后,他现在看见古董就会忍不住联想起它们成精时的样子,虽然他没能亲眼目睹他师父化形的那一刻,但看着别的古剑,也算稍稍弥补遗憾了。

    龙深却摇摇头,说不想去。

    那些器物在常人眼里自然是稀罕宝贝,但在龙深看来,它们因种种缘故,再无化为人形的机会,看多了也无益,反倒徒增唏嘘。

    冬至握住他师父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觉得这只手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那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大雁塔?碑林?或者芙蓉园?”

    龙深想了想,道:“去小吃街吧。”

    小吃街这地方,不管春夏秋冬,节假日与否,最能体现全国人民的吃货习性,因为一年到头都是熙熙攘攘,接踵摩肩的场面,冬至本以为龙深会不喜欢这种地方,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出要来。

    两人从胡辣汤吃到酸汤饺子,冬至又吃了几串烤肉,就已经饱腹了,只能看着手头刚打包的烧鸡一脸纠结,心想换作看潮生在这里,别说一只烧鸡,这条小吃街估计都能让他给吃空了。

    龙深主动提出要来,但他自己吃得反而不多,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看四处人声鼎沸,白烟蒸腾,说话不大声些都听不见彼此在说什么。

    热闹之中,龙深的神情反而有种安祥的淡定,他并不在意吃什么,也不在意是否喧嚣吵闹,似乎对人潮的兴趣远远大于对食物本身的兴趣。

    冬至见状就打趣:“师父,你来这里是为了看人?”

    龙深还真就点点头。

    看人间烟火,世间百态,看众生喜怒哀乐,真切感受那些鲜活的生命,是他需要去守护的珍贵存在。固然这世间有无数黑暗,往往令意志消沉薄弱者灰心丧气,可,但凡有一个人去付出努力,哪怕像精卫填海,夸父追日,就不能说世界是无望的。

    冬至心头微微一震。

    不知怎的,他现在越来越懂龙深的心思,对方一个眼神,一句话,他就明白对方的言外之意,心中所想。

    其实龙深从来并不难懂,他甚至可以称得上纯粹而简单,只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去耐心读懂他,而他从来也停不下脚步,去等人明白。

    因缘际会,冬至成为了这个人。

    不仅是因为冬至愿意主动,也因为龙深愿意对他敞开心扉,愿意让他读懂。

    他爱的这个男人,心中有大爱,肩上有担当,双眼更能装下整个人间。

    这时若用什么人间更重要还是我更重要来计较,未免就格局太小了,不过他还是开玩笑:“那我是师父附带的小责任吗?”

    龙深低头,看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忽然微微一笑。

    “你算是,我的一份小任性。”

    责任是深刻骨中的烙印,而任性是发自内心的畅意。

    冬至怔愣,热腾腾的感觉随即从脖子往上蔓延,像刚喝下一碗胡辣汤,胃里发着烧,发散到每一个毛孔时却浑身舒畅。

    他以前看龙深冷淡又严厉,殊不知这样的人撩起来才最要命,句句都能戳中他心里最软的那块地方,生根发芽,再也拔不出来。

    “师父,你是什么时候对我转变心意,发现……不止师徒之情的?”

    前几天巨大的冲击过后,他开始慢慢冷静下来,这个问题在心头盘桓许久,倒不是觉得龙深可能将同情错认为爱意,而是好奇与不解。

    如果说是那一夜在海滩上,龙深才临时起意,那肯定不可能。

    龙深话少,常常做得更多,但每次做出来的事情,无不是考虑决断之后的结果,他绝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但如果不是那一夜,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仔细想一想,他们师徒中间还分开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冬至在鹭城经历了许多事情,又从长守剑衍生的幻境中看见龙深的过往,心境发生了不少变化。

    但龙深呢?

    龙深想了想,居然摇摇头:“不知道。”

    迎着他隐隐期待而又瞬间黯淡的目光,龙深笑了一下。

    “我那里有个东西,回去给你看吧,我也说不清楚。”

    话音方落,冬至的手机就响起。

    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名字是陈国良。

    冬至挑眉,看龙深,龙深示意他接起。

    按下接听键,冬至笑嘻嘻道:“陈师傅,您这是又打算到内地来开拓业务,提前找我报备呢?”

    “不是不是!”陈国良陪笑,三五年内他是绝对不会到内地去了,就生怕这位爷想起来,又把他逮到局里去进行思想教育,“是好消息,您上回让我留意的那个人,我打听到了!”

    冬至一下子坐直了身体:“齐蕊?!”

    韩祺出事之后,冬至他们就曾调查过齐蕊这个人,她是韩祺前经纪人董巧兰的闺蜜,也是最有可能知道董巧兰和洪锐去向的人,她好赌成性,在内地欠了一身债,就跑去香江躲债,自此不知去向,冬至当时猜测齐蕊很可能跑去澳门避风头了,那里有赌场,还可以顺便满足她的嗜好,但几经暗中寻访搜索,也没得到齐蕊的消息。

    现在陈国良来电,却说自己知道齐蕊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