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分开了。
那笑似苦似绝望,又像是痴魔。
他终究不得解脱的,唯一的法子便是眼前这样……
冰寒水漫过头顶。
当年她葬了他,给了他长生。
如今他陪着她,如此成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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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师宁远推开门,扶着墙弱弱喊:“许青珂……”
屋内寂落无声。
他吐了一口血,又蓄了下气力,才踉踉跄跄找到那药房。
许青珂就躺在塌上,安静无声,但岁月静好似的。
他忽然就安心了,但眼前昏暗,几乎就要倒在她身前。
那短剑上也淬毒了。
“弗阮这王八羔子……”师宁远知道自己快死了,连骂弗阮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坐在许青珂躺着的塌边苟延残喘。
但他忽然想起一件很无奈的事儿——万一许青珂醒来,忽然发现身边躺着一死人,却不知道他是谁。
他可能有必要给自己刻个牌子挂脖子上,免得她不认得。
说干就干,旁边就是桌子,他随手扯了上面的纸,也用不着墨了,沾着血水就要写下自己的大名,却发现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琉璃瓶。
里面液体还剩一半。
师宁远若有所思得看了看这琉璃瓶,又看看那打开的药炉……
最终拿来闻了闻,那一刹那的表情有些微妙。
既厌恶又狰狞然后无奈苦笑最后释然。
“弗阮啊弗阮,你果然是……”
变态啊。
然后师宁远将半瓶液体一饮而尽,但也将那血字写好放在胸口。
很好,这下不管死不死,他都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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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依旧,天地苍茫。
炉子里生了火,火坑里的火也没停休,许青珂睁开眼,看到了一个秀美的男人忙东忙西。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最终轻唤:“子归?”
墨子归身体一震,但马上弹起身子快步走来。
“大人,大人,您醒来了……我……”他说着眼睛就红了,天知道他好不容易爬上山后见到她躺在那儿的恐惧。
他以为她就要这么走了。
许青珂自己还有些迷糊,她不懂,不懂自己为何没忘,也将那些人都记着。
是那药出问题了?还是……
许青珂本陷入沉思,却因为见到对床躺着的人而一惊,忍不住下床。
“大人,您……”墨子归怕她虚弱,但没能拦住,许青珂已经到了师宁远跟前。
这人浑身上下都是伤,伤口已经被墨子归处理好了,但看着还是触目惊心,许青珂心疼,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指尖触碰到的是温暖,她眼里的惊惶终于安定了。
墨子归看她露出笑容,心也松了,跟着也笑了。
“大人,我找到你们的时候,他就在您的身边……但胸口放着这个。”
他将那张纸拿出,上面赫然写着殷红血字。
他的名字。
师宁远,别名姜信。
下面还跟着一行小字——许青珂,记住了,我是你刚入赘的相公,若是把我忘了,我死了也会入你的梦哭给你看的。
许青珂看着看着,泪落下来。
却是被他逗笑的。
后来两日后,师宁远醒来,许青珂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濒死还晓得费那么多血写这么多字?这是用生命在搞笑么?”
师宁远:“……”
这是用生命在爱你啊,我的小许。
师宁远的伤势恢复得十分快,三日竟全部结痂了,这还包括他胸口的致命伤,但墨子归却什么也不说,许青珂见了后也只是愣了半响,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那个人……她不想再去提起,也不想再去揣度。
直到他们离开封顶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那片寒湖。
湖泊上寒光霖霖,寒气森森,但那样寂静,那样不为红尘人间纷扰所动。
她步子顿了顿。
师宁远问她:“要过去么?”
见一见,拜一拜?他是不想的,但想想弗阮最终还算是放过他们两个,不知为何对他的入骨恨意竟散了。
或许是累了,或许是这十数年的争斗疲乏了,亦或者……
他想起弗阮抱着那冰人唱歌的模样,竟有些戚戚然。
那歌听起来调子欢快,其实十分伤情。
他也不懂那个人是最终看破红尘还是看破真相,反正怎么揣度都很矛盾。
除非用一种原因来解释。
“你想不想知道他最后……”师宁远有些惴惴不安。
他还记得他的小许从前可喜欢过这个弗阮的。
不管后来放下否,终究是有感情的吧。
他觉得自己得大度,虽然心口很疼。
“不用了。”许青珂淡淡一笑,转过身。
“可以相忘于江湖,何况是这样冰封一切的冰湖。”
她与他从来都不能彼此妥协。
许青珂往前走,师宁远顿在原地,心中暗暗道:小许,他终究还是分清你跟染衣的,但还是放过你了,那只能是因为……
“不走么?”许青珂回头看他,表情有些古怪。
她在等他。
师宁远笑了下,跟上去。
墨子归就在两人边上一起,见状也笑了下,落后一步,回头看了眼那湖泊,隐隐压了压胸口藏着的画册。
脸色有心虚的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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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许青珂回到邯炀,彼时,秦川已经在国内发动了清君侧的政权一统,杀了不少有异心的亲王跟世家权贵,如曾经的邯炀,再一次血流成河,但也引得国内起伏的动荡直接归于平静,也因为这一次清君侧,后世人称渊帝国的开国帝王乃是朝纲独断的最强帝王。
但大概也有人流传另一个版本——这位最为冷血的最强帝王几度清洗朝堂,多数都跟一个女人有莫大关系。
但那是后世的事情,这一日,许府之中,赵娘子等女一直在争论许青珂到底要穿女装,还是官服。
“女装吧,多威风啊。”妖灵就想让天下人知道,是一个女人改变了整个天下的格局,废除了奴隶制!
赵娘子跟秦笙也没说男装女装哪个号,只问许青珂想穿哪个。
许青珂觉得几女这样的争论很没有意义。
“签订废奴制,是国家官场的事情,自是要正服。”
那就是官服了,妖灵瘪瘪嘴,轻哼:“一回来就这么一副呆板模样,把别人也带坏了。”
“别人?你说的是景修?听说你昨夜是宿在他那儿的。”许青珂喝着茶,神色寡淡。
妖灵囧了下,冷哼:“他是我的奴隶,他的屋子我自然睡得!”
赵娘子:“不是床吗?”
妖灵:“……”
我觉得自从许青珂怀孕之后,你们都变得比我还骚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