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詹也早早被霍万拉拢了,只是赵詹将这遗诏藏起来当了护身符……”
说完这些,赵娘子眨巴下嘴巴,有些鄙夷:“可咱这先帝没提自己为啥被逼迫,对北地只口不提,不过没想到他原来属意的储君竟是青海王霍忱!”
青海王霍忱这些年可有些苟延残喘的,看之前狩猎之前,不惜提前自残以躲过被害就知道在霍万眼皮底下有多可怜兮兮。
可谁想到他才真正应该是君王者呢。
“这青海王霍忱是有些倒霉。”
王朴都忍不住摸摸胡子表示同情。
“不过公子,这遗诏如今在您手中,这机会……”众人觉得这是一个上天赐予的超好机会。
“不好用。”许青珂用简单三个字回应,淡淡道:“别以为霍万是傻子,这人疑心颇重,当年放赵詹到西川是迫于无奈,因景霄已起,晋阳枫阳秦厥等势力已纷纷崛起,他不敢动赵詹,怕牵一发动全身,在赵詹到了西川后还特别设立了西川监军府,其实那监军的作用就是监视赵詹的,而自赵詹去了西川后,十几二十年没有一次离开过,就是因为他也默认自己待在西川让霍万放心,一旦有异动就会被杀。因为有疑心,所以当决定用赵詹顶北地的窟窿,曹墨带领的血牙过去就是灭口跟查找赵詹是否还有底牌的……”
既已经灭口,哪怕是别人灭的,这遗诏怎么拿出?
本来该是赵詹顺理成章。
现在呢?
谁拿的就是谁灭的。
许青珂是没想到赵詹竟有遗诏这种杀手锏,否则不会让原狼直接杀死赵詹。
不过也无妨。
“若是公子拿出,等于自认一切是公子所为,所以不能是公子,而且时机也得挑准,一击致命!”
“这个人选得选好。”
青海王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许青珂不置可否,但原狼忽然打了手势。
“你是担心用血刃给血牙泼黑水,太过直接,霍万会不信?”
原狼点头。
许青珂把玩着那把血刃,“非让他信,只是让他起疑心,疑窦生则不能全信,既不全信就必然会重用其他人以充当新的底牌,他太需要掌握更多的力量来保护他自己了。”
蜀王可以怀疑的人不是血牙的头儿就是许青珂,以他的性格,不会仔细揣度是谁留下了痕迹,只会下意识疑心最会给他带来威胁的人,于他看来,许青珂是他的棋子,为他开疆辟土铲除障碍,却从未涉及过他的命脉,没有可以威胁他的能力,可血牙那个人不一样。
众人细想,也的确如此的,霍万这个人的性格真的不好说,但其实很多上位者都有这毛病。
这种疑心十分深沉且坚韧,脑洞打开,会想着虽是血牙灭口太过直接,可万一是人家反其道而行故意为之呢?以此来让他怀疑许青珂。
毕竟二选一不是。
血牙头目本来就是心机狡黠深沉之人。
在霍万看来,若真的是许青珂跟他来选,自然是更怀疑后者的。
于是……许青珂用这么简单的手法,种下了一枚危险无比的疑果。
也算是反间计。
“人的性格很奇怪,怀疑会成为一颗种子,于蜀王这种性格的人,一点点疑心就足够让人家破人亡。那个人隐藏太深了,一时炸不出,也只能徐徐图之。”
许青珂慢条斯理,众人也懂了,忽听外面来报,九皇子来了。
原狼跟阿青离开。
稍后,赵娘子看到九皇子霍允恩抱着一些字帖跑进来,后面还有金元宝亦步亦趋,仿佛不肯落后似的。
“仙子哥哥,这是老师们给我布置的字帖任务,连我来您这儿了,父王也让嬷嬷给我带来了,可我不太会,老是被哥哥弟弟们嘲笑,您那么厉害,能不能教我?就一会儿……”
他有些怯怯的,许青珂垂眸看他。
这个人……她是不太喜欢的。
皇子也是皇家人,为臣子者,能拒绝?
她既已披着面具,何苦再反悔。
“好”许青珂应了拿起笔教导九皇子写字,虽气质冷清,但九皇子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许青珂,胖乎乎的手被握住……
他喜滋滋的,脸都红了,看得金元宝翻白眼,猛摇尾巴。
赵娘子:元宝不会中毒了吧,瞧这白眼翻的,就差口吐白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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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许青珂这种美貌书法大家教导,九皇子学习的效率一日千里,倒是谢临云等人忙如苍狗,为抚慰款跟英灵冢的事情跑断了腿。
不过谢临云倒是因此得了莫大的名声,朝中隐隐觉得谢临云要取代许青珂了,一时间谢府门庭若市,倒是许青珂的宅子越发清净了。
但有人看到经常谢临云登门请教许青珂,一时又让人看不太懂,只能说这谢临云秉性不错,而许青珂……自然是魅力不凡的。
谢临云的苦恼在于没人来领抚慰款。
诶,这年头给钱没人来拿,还得为此烦恼。
“恐是怕极了这是一个圈套,连那些爱财的痞子都不愿意登门,不知大人可有妙计。”
许青珂看了他一眼,“这也需要妙计?糊弄人就行了。”
谢临云一愣,沉思了片刻,“大人的意思是……骗人?”
许青珂垂眸:“如果这个说法你更喜欢,随你吧。”
谢临云顿时尴尬,又失笑,“下官懂了。”
于是谢临云找了几个群众演员,在两三日内前后去领了抚慰款,且在民间传言了几次,没多久就有人登门了,人越来越多,当然有真有假,这就得看他们自己辨别咯。
反正这差事是可以办下来了。
这个结果蜀王甚为欢喜,大为赞扬了谢临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谢临云直说是上司指导有方。
“是许爱卿吧,寡人知道,英灵冢已经在造,司天监在查良辰吉日……”
多年前的宗卷已经很难查了,尤其是二十万将士的名册,可蜀王知道时间不能拖,于是严令底下的人加快速度,且不能有错,已经拖沓了好些年的各个部门可谓好生吃苦头,连着熬夜好几次,调动各地官员配合,又找人又查资料,好些养尊处优的大官嘴角都冒了好几个泡,可三皇子牵扯的那些官员现在还在天牢生死未卜,他们就是耗了半条老命也得把差事办好,可千万不能出差错。
侯府,景霄正面临老侯爷的质问。
“这就是你的妙计?如今三皇子未除,民间也被压下,眼看着努力都付之东流……”
“父亲太急了。”景霄慢条斯理,“何况你所想,可未必是我所想,我谋划什么,你既不知,就别多说,安心享受富贵不好吗?”
老侯爷脸色微微一变,沉而不语。
他走了后,景霄扔了指尖的鸟食,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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