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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 善立

    七宝香车上的玛瑙垂铃, 叮铃悦耳,檀木雕花的车轮滚过之处,暗香如兰似麝, 在冰蓝色的甬道中, 清冷而久久不会散去。

    蒙凤阁进入星光圣地已经很多年了。

    这位来自南疆的高人,他遍寻令自己永葆青春的方式。十几年前, 万马王横扫中原江南道,这个消息传到了南疆。蒙凤阁西域巨尊尼似乎突破了天寿的境界, 他就来到了西域。经过一番查访, 蒙先生与星芒教主莫亨氏见上了面。莫亨氏提供给他红莲样本, 他则以南疆修炼“鬼尸”的方式,为星芒教培育出了许多绿液刀奴。

    星芒教如今被各处力量所压制,莫亨氏决定提前发动西域之战。蒙凤阁需要为那些战奴提供红莲力量。他邀请蒙凤阁过来, 是为了商量战事。

    蒙凤阁不动声色地听着莫亨氏的计划。

    平心而论,这些年与莫亨氏合作得甚是愉快。他的年龄已经近八十,依然保持着男子三十余岁,最英俊如玉的状态。每日顾镜自怜, 也觉得自己每一处都是完美的。至于那些武功绝伦的巨尊尼?在他心目中,那是垃圾一般的蠢人。空练了一生强横的武功,为了长命, 却只能成为星芒教的打手。蒙凤阁可不是如此愚蠢之人。

    听到莫亨氏如此说,蒙凤阁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漠的笑意,然后以最让莫亨氏信任的神情,答应了下来。

    回到了自己的冰室之中之后, 他让童子将自己乌黑漆亮的头发解开。童子将四面的落地檀木冰纹大窗关起来,青色丝幔也被拉拢。

    他的屋舍里,温暖如春,就像他在南疆的旧居一般。

    屋子里燃烧着六只镂空的金银错花大熏笼,将这精美雅舍,烧得春意融融。在屋子的各处,均摆放着各种鲜妍夺目的盆栽花卉。

    花香四溢之中,他披着长发,斜靠在一张鎏金涂银的香木卧榻上。一头乌丝撒在枕畔,几片粉色的花瓣,肆意洒落在他的发丝上。

    卧榻的里侧,是一排布置古雅的博古架。蒙先生按动暗枢,一只玲珑剔透,通体没有一丝棉絮的水晶细颈瓶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将那只水晶瓶斜握在手掌中。

    那细颈瓶中的水,色彩如虹霓,从最底部如同岩浆涌动的红色,一直变化到顶上的明艳黄色。七色交辉而绝无半点混合。其他培育绿液刀奴的冰室里,也有这样的七色重水,然而却略带浑浊。蒙先生手中的这点重水,虽则数量不多,但是清澈仿若天界神水,一点杂质都见不到。

    虹霓七色水中,养着一株红莲状的植物。

    这株红莲与星光圣地其他地方的褐色红莲亦不同,红艳生香,灵活明巧,与秦嫣在天疏潭下见到的那些红莲,一样充满了生命力。

    蒙先生吝啬地让自己优美的嘴角微微弯起,免得肌肤会产生不必要的皱褶。他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光滑的瓶壁:“般若红莲……”在星光圣地的十数年里,他以巨尊尼提供的枯死红莲,莫亨氏提供的水胆玛瑙中天地间至精至纯水,逐渐培养出了这一朵真正的般若红莲。

    玛瑙水胆是上古之水,在玛瑙形成之初,包裹在宝石体里的水。这种水隔绝天地亿万年,正是七彩重水的原料之一。莫亨氏以星芒教在各处的抢掠暗杀,为罗耶国创造了大量的财富,而这些都源源不断成为了蒙凤阁的试验材料。

    蒙凤阁的目光从七彩琉璃瓶中的红莲旁经过,停留在前面不远处那面巨大琉璃宝镜之上。看着自己完美无俦的容颜,蒙凤阁真是非常满足。

    好像是二十年前?还是十五年前?

    南疆动机城的城主蒙长庚生了个小世子,他们都说这个孩子长得跟他一模一样。蒙凤阁以族中尊长的身份前去动机城看这个婴儿,见其粉雕玉琢,顾盼可爱。他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妒忌之心。入夜,他将一条染有瘟疫的小蛇,放入孩子的摇篮。

    这世间,只有他蒙凤阁才能美绝人寰,绝不容许任何人可以与他分享半分风采!

    然而,将那孩子弄得满目丑陋却依然不能解决他的问题,当时他七十多岁,再如何保养也显示出五十来岁的模样。这让美了一生的他如何接受?他离开南疆,找到了西域。

    随着真正的般若红莲逐渐在他手中培养生还,他只要定期服用这种莲花,便能继续享受青春了。

    既然红莲已经在他手中复生,他还要留在这冰天冻地的星光圣地作甚?还要陪一群武夫打仗?蒙凤阁把玩着手中的红莲琉璃瓶:“该回家了。”

    ……

    ……

    天山这一边,一名天字圈刀奴的怀里,放着这次唯一能够追踪到那摩尼奴的“拨折罗”,即那只云貂。

    这名天字圈的刀奴名叫婆娑钵,在星芒教别号善立。

    这些天,他们就是靠这只云貂搜寻摩尼奴的下落。本来莫血手中不会只有一只云貂,只是发生了这名摩尼奴叛逃之后,莫血的草字圈一片混乱。其他云貂都走失了,连那老巫似乎怕因失职被教主降罪,不知所踪了。此后莫血又在宁高山镇全军覆没,如今整个星芒教上下,只有这只“拨折罗”能够跟踪到那个摩尼奴。

    令婆娑钵比较担心的是,摩尼奴身上的药味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逐渐减退,有几次连云貂拨折罗也感到了混乱,无法给他们提供正确的方向。他们不时调动起散居在附近的草字圈刀奴。尽管,这些低劣的草字圈和他们的牧刀人,很难抵挡住那唐国年轻人与那摩尼奴的反击,不断丧于唐国男人锋芒毕破的刚刃下。

    但是,这群天字圈的刀奴们,已经在对方那些威势赫赫的反击之中,嗅到了他们强弩之末的无力。他们越来越肯定,唐国男子已经疲惫交加了,在山里转来转去走不快。至于那个摩尼奴,她完全依靠唐国男子才能与他们进行反击,不足为患。

    婆娑钵和另一名天字圈刀奴,带着十几个名绿液人,追得越发紧凑。这个午间,他们跟着那云貂“拨折罗”,追到了这座大山前。

    面前雪山高远,上面密密长满了高山特有的针叶树林。在隆冬之际,已经褪去了绿叶,积雪覆盖下是堆晶砌玉的洁净。

    层层密林中间,厚密柔软的积雪上,干净得一丝足印都看不见。若不是有手中这只云貂带路,他们简直无法琢磨那摩尼奴的踪影了。

    婆娑钵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单臂挥起,止住了身后绿液刀奴的脚步。垂头聆听了一番,他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教主曾经说过,若论伏击潜藏,他们这些天字圈的刀奴,说不定还比不上那些草字圈的刀奴。

    人,就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生命。

    样样条件均达到顶峰状态,却未必能够尽如人意表现出应达到的巅峰。所以,蒙先生始终坚持,保留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