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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坚强镇定了,当着众人面哭喊出声

    :“你为何要这样做?当初,当初若你也这般实心待我,告诉我你的真情,我~我又何必~~何必如此啊!”

    “那时,我也一样可以为你不计生死!”长歌叹息道,“如今缘分尽了,你放手吧!”

    “放手?”元玮狂笑如泣,“容你们双宿双飞,快活一世,叫我独自一人在红尘里辗转煎熬?哈哈~哈哈!赵长歌,我得不到你,

    也绝不许旁人染指得逞!”说完举起左手,他身后,黑压压的箭头,立时便要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长歌见状收紧怀抱,双眼凝视重峰,对他轻笑道:“你看,小玮待咱们俩多好啊!知道我生生世世都不愿与你分开,便要用这箭雨

    将你我紧紧相连,钉在一起,从此天上地下,再无一人能分得开咱们了。”

    第七十章

    一片净白琉璃世界里,那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地上紧紧依偎,生死不离。元玮的手高高举起,却始终没能放下,只因赵长歌一声“小

    玮”叫万千心事一遭同时涌上心头,这胸腔里纷乱如沸了。七岁那年母妃惨死,草草落葬于郊外,父皇不准他去拜祭,是赵长歌跪求了

    太后才许他出宫以尽人子之孝。此后深宫无情岁月里,又是长歌百般维护,保他周全。他成年建府立户,可怜兮兮的秦郡王屡屡受到兄

    弟们的排挤轻贱,还是长歌暗中眷顾,为他留存颜面。这人待他确是真心的,自己在鹰愁涧上狠心一剑斩断两人十年情分,他重伤将死

    却依旧惦记着他的安危,留下后路给他。这手一旦放下,底下的那人便真的从此消失不见,再也见不到了,叫他情何以堪。

    元玮如同身在炼狱,任由小鬼们油煎火烤,痛是痛到了极致,苦却不堪言语。这颗心一时坚硬一时柔软,千回百转之后终于泪流满

    面,颤声哀求道:“你,你上来,江山我可以不要,金印还你,只求你不要弃我而去!”

    赵长歌仰头看向哭泣不止的元玮,露出一丝怜悯,伸手解下从不轻易离身的折铁宝剑,迎风一抖。就当众人以为他要凭武力强突重

    围时,长歌用力一掷,上古名剑嘡啷一声,落在元玮脚下。

    “小玮,望你善待天下,也善待自身,好好活着!”赵长歌此言一出再无心多话,只是抱紧怀中重峰,低头与他唇齿纠缠。重峰的

    身体渐失温度,已然命不久矣,他大仇得报,对这纷纷扰扰的十丈软红也是一样生无可恋。心失所爱所依,天堂亦是地狱,何况区区一

    个人间帝王尊位,不如俱归尘土,以期来生。

    “哇!”山顶那人一口鲜血喷出,摇摇欲坠。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处着相思。此刻若还是那个心如铁石的秦王,便不会有今日

    这般狼狈下场。元玮啊元玮!你透彻人心,总以为天下人的心思没有你猜不到的,却独独没有算到自己这一颗痴傻之心吧。元玮哈哈大

    笑,拾起折铁宝剑毫不犹豫地往心口上一戳,鲜血顿时流出,染得一身红衣分外妖艳凄美。戚舻扑上去抱住他身子大哭道:“殿下!殿

    下你这是何苦啊!”

    幸好伤口并不深,戚舻用药止血,又细心为他包扎。元玮似已不知道疼痛,对住赵长歌极为动人的一笑说:“我解了下在他身上的

    禁制,他不会死了,你也好好活着吧!两个人,一起,活下去!”

    赵长歌默不作声,眼中露出极为复杂难测的光芒。元玮还在笑,山顶风大,把他身上那件血染红袍吹得直贴肌肤,飞扬如翼。他将

    那颗金印与折铁一并抛下,大笑道:“我要这万里江山,他日自会去夺去抢去争,不必你来慷慨相赠!长歌,后会有期!”说完一摆手

    ,连同万名弓箭手一起转身离开。

    赵长歌没料到元玮胜券在握,居然肯如此干净利落的放手,一时怔怔无言。怀中虚弱将死的重逢却忽然生出气力,自己翻身坐了起

    来。长歌大喜过望,再凝神细看,发现他脸色如常,呼吸也平顺了,竟似完全好了一般。雪后初霁,周遭一切都美得如同幻境,而历经

    生死的两人双手交握,再也不肯分开。

    元玮强撑一口气走下山顶,不到半路便吐血不止。他解了重峰血咒,蛊虫反噬,已是必死之身。戚舻见状恸哭:“殿下,殿下!你

    何至于此啊!”

    元玮惨笑,带出更多鲜血,呛得他大咳。身子渐渐软倒,趁灵台尚有三分清明,从怀中取出一个被他心口热血浸透了的布袋子,对

    住戚舻断断续续地说出:“等他登基,就把戚氏麦种~送给他,只可给他,断不能给~~别人!还有,不要~~让他~知道我的事,他

    希望我~~活着,你一定要~替我~替我瞒下去~~瞒下去~~”

    头顶之上,忽有阳光突出云层照射人间,一片光晕中元玮张开双臂,闭目微笑。母妃,小玮回来了!他手中布袋缓缓落在地上,白

    雪皑皑中,那些饮过鲜血的小麦种子颗颗色如玛瑙,艳丽的惊心动魄。

    凤凰山归来,不但赵月又哭了个一塌糊涂,连雅寄生都当众微红了双眼,再不催促重峰归国。天命教忽然在济宁周围消声灭迹,不

    见有所异动。赵月苦苦追查,这才得知教宗下令,命所有信众弟子隐秘藏匿,暂时不要现身。

    越重峰歇了两日,身体已然痊愈,却被赵长歌逼着每天静养吃药,把个活蹦乱跳的西越皇帝憋得只好偷偷逃出魔爪,找地方散心,

    于是每日济宁城中便要一再上演猫捉老鼠的好戏。猫,武功高强,智慧超群,自然是无往而不利。鼠却是有恃无恐,逃得了就逃,逃不

    了便耍赖,反正死活不肯再吃那些大补特补的药丸。赵月这混蛋,补气就补气呗,干嘛自作聪明的在里头多加几味药材,补得他都快炸

    了,偏他面嫩不好意思对赵长歌说实话,只得天天背着人用雪水降温,真真要命啊!逃吧,快逃,长歌又追来了!

    伯尧坐在马车里不住回望济宁,城头上有两人正在追逐嬉戏,渐渐的去远,这眼泪儿忍不住便如珠般滚落。仲曦劝道:“他是何等

    模样的人物,你与秦王弄的那些手脚怎能瞒得过他。他不杀你,只叫咱们回大戎,已是念及了旧情。哥哥,知趣吧,不可一再自误!”

    虽然明知弟弟所说确是实情,只是这情并不由人要收便收想放即放,伯尧顿时哭得加倍厉害了。仲曦见他这样伤心,自己鼻子一酸

    也几乎流泪。赵长歌不但是冰山,还是铁板一块,除了搁在他心尖子上的那一人,岂容他人肖想。他伸臂搂住自己的双生哥哥,细语温

    柔地带他一步步远离中原。

    济宁无事,绍帝却于半月前在风雨飘摇中驾崩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