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数清了数量,又慢条斯理的装回锦囊,收进了乾坤袋里。仿佛根本没看见自家的狼孩子流了一地的哈喇子。
灰灰:【……】喂!
【对了,你倒是把驭兽环给我去了啊。】灰灰忿忿的说。驭兽环内有符文,强行压制这些没有结契的灵兽,令其服从命令。还有效果类似雷击的惩罚功能。对于灵兽来说,并不是那么舒服。
杨五却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你结契的事。摘下来的话,别的人会起疑心的。有没有旁的方法能让你舒服一点?】
【那你把驭兽环里面的符文划掉试试看。】灰灰出主意。
杨五帮它摘下驭兽环,果然兽环内侧镂刻着许多复杂的符文。她取出匕首,试图破坏那些符号,却徒劳无功。符文自身便会吸附灵力,不是凡兵能破坏的了的。
灰灰在一旁看着,着急起来,忽然灵机一动:【用那个!那个!绿色的!】
杨五于是取出绿刃。绿刃乃是双手刀,本来就比寻常的单刀更长更宽,用来干这等事,十分不便。但最后还是成了,几个符文成功的被划花了。
杨五再给灰灰将兽环套在颈上,问:【现在感觉怎样?】
灰灰深深的吸气,闭目片刻,忽然吐出一口狼息,舒服的叹了声:【好了,终于能运转灵力了!可算又能痛快修炼了!】
杨五凝目,问:【你也能修炼?】
【小爷可是疾风狼!】灰灰很臭屁的道。
杨五对于灵兽的修炼一无所知,遂问:【像人那样修炼吗?】
灰灰道:【差不多啦,像又不像。我们又不用打坐,也不用什么功法,像小爷这种高等灵兽,修炼是天生的本能。】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听说有些大妖,也是有很多功法的,超级厉害的!】
【妖?】杨无捕捉到一个名词。
【哼哼,小爷现在虽然给你做了骑兽,但总有一天也会成为超级厉害的大妖的。怎么样,你害怕了吗?】
杨无诧异:【怎么你竟然是妖怪吗?】她想起了在杨家时的那场旱灾,据说就是妖物躲在水源里修炼造成的。
【妖就是妖。】灰灰不满的道,【什么“妖怪”、“妖物”还不都是你们人修欺负修为不行的小妖才这么叫的吗?真的要是南北妖王站在跟前,你看他们谁敢叫一声“妖怪”试试?哼!】
杨五再一次感到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很不够,很多也许是常识的东西,对她来说,根本是一片空白。她掏出木梳,边给灰灰梳毛,边道:【妖到底是什么?就是灵兽吗?】
灰灰叫她撸毛撸得舒服,懒懒的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呀。】
【我是凡人嘛,上哪知道这些去。】
倒也是,他的主人肉骨凡胎,只是凡人,连修士都不是。灰灰就打叠起精神,给杨五讲了起来。
【灵兽啊,当然是妖了。但妖不全是灵兽。有些普通野兽,逢着了机缘,也是能修炼成妖的。总之呢,兽类修炼便是妖,草木修炼便是精。妖称妖族,精称灵族。】灰灰道。
杨五好奇:【那你也是妖,你……能变成人的样子吗?】
【哼,小爷还年轻呢,我才二十九岁而已。我们疾风狼一族,一般修炼两三个甲子就可以化形了。不像有些蠢笨的灵兽,不修炼个三五百年化不出形来。】
【两三个甲子啊……】杨五轻叹,【那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你化形了。】
灰灰沉默了一会儿,【啧】了一声,翻过来把肚皮露出来给杨五:【有什么好看的,不就那样吗。】
杨五微笑,胡撸了胡撸灰灰的肚皮。
第38章 038
冲昕注意到,杨五最近的心情非常好。
洗浴的时候, 能听到她在净房里哼唱小曲。都是些从来没听过的曲调, 却有着奇怪的旋律和节奏。她的嗓音在水汽氤氲的汤室里听起来格外的柔润, 扰得他没法静下心来看书。
他莫名有些躁。倒不说是心烦, 只是……心里静不下来。
自从她来了,他就变了,他想。他从小就在师兄师姐们的指点之下修炼。最初那几年, 是掌门师兄亲自带他, 对他要求非常严格。他几乎没有玩的时间, 要么研读卷帙浩繁的经籍书文, 要不然一整日一整日的打坐修炼。
他的身周,总是很静。他的内心,也一直很静。大道漫漫, 没有一颗足够宁静,足够坚毅的心,又如何能走到终点。
即便是这两年,为三昧螭火折磨,他的内心都始终未曾动摇过。这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点点磨难, 是上天在打磨他。他的肉身虽然经历着痛苦折磨, 他的内心始终平静如湖面。
杨五却像是一滴落入湖面的水珠。因为她, 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第一次, 在修炼之外,有什么能让他注目,值得他停留脚步, 让他心神牵动,无意识的便嘴角含笑。而每当她柔弱无力的手用力攥住他的衣襟,痛得颤抖时,他的心里便说不出的难受。那种难受钝钝的,沉沉的,又让他感到无力。
对她不得不承受的痛楚,无能为力。
冲昕垂下眼眸,放下手中经卷。盘膝而坐,薄唇轻动,在心里默诵着经文。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她换了支小曲儿……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她在用脚踢水……
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於空。
她……怎么没声了?
冲昕忍不住放出神识,穿过屏风,透过洞壁,却见杨五背影窈窕,坐在池边,两手规律的画着圈,给自己的身前作着按摩……
冲昕的神识一触即收,却还是被杨五察觉到了。她嘴角微翘,忽然扬声道:“道君——”
耳畔立刻响起冲昕的声音:“何事?”
“要不要一起洗?”她问。
洞室里静默了片刻,她的金丹道君才“淡淡的”道:“不用了,我已经洗过了。”
杨五忍住了笑,出浴披衣。
冲昕已经在帐中等她了,目光在她被水汽蒸得芙蓉般娇艳的脸颊上打了个转,并没有抱怨她洗浴的时间一次长过一次。
她的宿处虽然洗浴也很方便,但终究比不上他这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