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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女儿好好出场风头,把三皇妃的帽子戴的实实的,让外头那些想瞧笑话的,底下那些看主子笑话都好好看看,三爷是不在了,可是三皇妃还好好的呢。今儿这威名要是不好好立住了,到时候谁还记得有这么个三皇子,三皇妃?是个达官显贵就敢给女儿脸子瞧。

    现在看着女儿,乔夫人有那么一瞬,像是一颗心跌进了井底,可真是狗肉上不了桌,俗话说三岁看到老,女儿就不是个狠得下心肠成得了大气候的人。

    所以乔夫人想,不穿孝服就不穿吧,既然没圆房,那女儿就还是清白身子,拜了天地祖宗又怎么样?难不成以后真要守着这么个无人问津的破皇府过下半辈子?

    乔家现在正红着呢,嫁过人的闺女还是金饽饽,多的是人抢着来啃。

    她下定了主意,抬起头再看向对她怒目而视的乔氏,心里就有了底气。

    “小蹄子嫁了人就跟你娘拿起了乔,你娘还能害了你不成?”乔夫人在心里骂女儿不争气,被个老奴才挑拨,竟然当着这么多人面给自己亲娘下脸子。

    这时候外头来个小太监,呼哧呼哧地打了个千儿,隔着棉帘子道:“三爷来了——”

    乔氏站起来,两只手不知道该怎么放,眼泪终于断了线开始往下坠,她往前栽歪几步,整个人都要坠到地上去了。

    乔夫人冷眼瞧着自己女儿娇弱弱的模样,心里发痛,就这么个纸片儿人,怎么能撑得起这个大的王府?

    倒不如嫁个清闲公子哥儿,纨绔也罢,风流也罢,也好过进了这么个金丝笼啊。

    徐嬷嬷和乔夫人左右两边一人馋乔氏一只胳膊,三个人歪歪扭扭哭着出去,大嬷嬷一步不落地跟在后头。

    这时候就到了乔氏哭棺材的那一幕了,乔氏扒着棺材沿儿不让太监挪走。

    “刑部又潮又闷,三爷哪里受得住——”乔氏怕身子骨儿要是摆在那儿就该烂了,三爷堂堂正正的身板子,最后喂了老鼠喂了蛆。

    这时候摆摊那天三爷的模样清晰了起来,两人一齐牵着个正红色绣花球,她扯着这头,那头就是她。

    她头上罩着沉沉的绣着龙凤的如意盖头,盖头又厚又重,一直垂到膝盖,她手上顶着的凤冠霞帔扯着她头皮往下坠,她一点儿都不累,她隔着红盖头看见旁边那双黑色的靴子。

    穿着这双靴子的人就是她下半生的依靠。

    他们一起行过大礼拜过天地祖宗。

    她红着脸在盖头底下比了比他的身段儿,她得仰着脖子才能看见他的脸,朦朦胧胧的,他整个人都在一圈红光里。

    从行大礼到现在,差不多有两年的光景了,她每月都会给三爷做衣服鞋子,新进的缎子总是挑颜色最正的撕了,冬装夏装秋装,中衣、褂子、袍子、寝衣,前前后后她做的衣服叠满了十几个箱子。

    总得让三爷穿得舒舒服服地去下面。

    这时候乔氏看不到自己绵绵无期的下半辈子,她的心里只有三爷,她要为三爷守住他的尊严,要好好地守住阖府上下。

    三爷走得时候,把库房各个院子的钥匙交给她,微微笑着:“这些日子要辛苦夫人了。”

    老天爷都开眼,这时候下起了滂沱大雨,乔氏招呼抬棺材的小太监好赖进屋里头躲躲雨,等雨停了再把棺材抬到刑部也不迟。

    小太监说:“奴才赖命一条,不敢叨扰您。”

    领头那个伞也不让撑,扯着嗓子朝着后头喊一声:“起——”

    棺材重新被抬起来,乔氏扑进雨帘子里追,徐嬷嬷撑着伞也追上去:“夫人您当心身子啊!”

    领头太监走在最后头,让底下人小心点儿,千万别磕着碰着让里头人躺着不舒服,大嬷嬷走上来往他手里塞进去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太监放在手里掂量掂量,收进袖子里。

    “您瞎客气什么。”

    大嬷嬷又塞了件衣裳给他:“好歹让咱家也穿得体体面面的下去。”

    棺材没让开,怕是里头的人死相不好,进了刑部,就是死人也得脱层皮,大嬷嬷不知道三爷犯了什么天大的事儿得罪了上头,她只求给死者一个体面。

    领头太监珍而重之地收起来:“难为您一片苦心,您老的心意小的一定给三殿下带过去。”

    大嬷嬷弯下膝盖要跪:“我给您磕头了。”

    领头太监赶紧跳开,又栽下去把大嬷嬷扶起来,大嬷嬷这一跪不是虚的,沉甸甸的身子,领头太监用了全力才把她扶正了:“行了嬷嬷,我的为人你还信不过?我小源子不是那种收钱不办事儿的龟孙王八蛋。”

    大嬷嬷再三道谢才转身回去,帮着徐嬷嬷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乔氏搀起来:“三爷好走,老奴把夫人做的衣服给小源子了。”

    乔氏不哭了,慢慢站起来,大嬷嬷欣慰道:“夫人总得去刑部打点打点,看看还有哪儿能帮的住三爷的。”

    乔氏点头,用帕子抹干净脸,脸上的妆容全都冲没了,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没了铅粉覆盖,成了蜡黄色。

    “总得让爷入土为安。”

    大嬷嬷点头,是这个理。

    乔夫人见女儿这副模样,知道现在说改嫁什么的白搭,随着她回屋,吩咐人伺候她洗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叫了府里的大夫过来把过脉,没什么大概,安慰几句,说了些让她宽心的话,才起身告辞。

    乔氏头上戴着药巾,背后靠着引枕,歪着身子不好起来,让徐嬷嬷出去送乔夫人。

    骡车还在套,徐嬷嬷撑着伞陪乔夫人站在们廊下说闲话。

    乔夫人道:“你多开导开导皇妃。”

    徐嬷嬷叹气:“皇妃待三爷一往情深。”

    乔夫人忍不住呸了一嘴,徐嬷嬷一愣,乔夫人说情深当饭吃?她一个妇道人家,难道以后就指望着朝廷每个月拨放的那点儿例银过活?

    徐嬷嬷不敢随便插嘴银子的事儿,不过她知道的是,府里也没有乔夫人说的这么不堪。庄子上年年都有进数,三爷之前在外头也置办了不少铺子,每个季度上来的进数也不算少。

    徐嬷嬷不知道皇妃有没有跟乔夫人说,她一时也不好开口。

    乔夫人道:“她才多大的人?姑娘家家一个,我看啊,过了这几天风头,你就劝着她回娘家住。”

    徐嬷嬷揣度着乔夫人的意思,心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