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也都和气跟她打了招呼,小张大概是订东西去还没回来,所以这一路走着也就她一个人,身边没个人扶一下,惨兮兮的——
其实也是有人想来搀她的,不过姜桐自己不乐意,很客气地谢过人家以后,自己咬着牙跑到了组里搭的高台上去了。
恐高这种事,总不能跟着她一辈子,以后她还有更多的戏要拍,难道每次拍高处的戏她都要用替身吗?
只怕她乐意,那些导演们也未必都一样通情达理。
磕磕绊绊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她站在楼梯口,没敢继续往前走。再往前去,就是高台的边缘了,虽然栏杆什么的看起来都很结实,但她只是看了一眼,就顿住了脚步。
太难了……她咬牙。
上辈子死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每天盯着头顶那一片惨白的天花板,周围的墙壁桌子床单被褥全部都是那刺眼的白,看得她双眼发涨,只觉得眼睛生疼。
在她刚重生回来的那段日子,消毒水的味道和机器滴滴的响声如同梦魇一般追在她身后,让她时不时惊醒,背后一片冷汗。
她忘不掉那种感觉。
在上辈子,她是被人从高处推下去的,威亚被人做了手脚,摔下去的时候工作人员急忙拽进威亚试图把她拉起来,可是失败了——她从高空坠落,送到医院抢救过一天之后,就彻底进入了死亡状态。
心电图平缓地在屏幕上画出了一条直线,而她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
很少有人能直面自己的死亡而不精神崩溃,她的事业,她的人生,以及她还没来得及去实现的梦想,通通都中断在那天。
她也根本不知道背后那双黑手属于谁。
姜桐闭了闭眼,只觉得小腿肚都在打颤,她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却觉得腿软到几乎让她无法站立。
怎么办……
她捂着脸,无力地靠着墙坐倒在地上。
高台属于暂时还没有拍到的部分,所以这么长的一条走廊,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儿坐着。
她曲腿,把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上,然后抱紧双腿,同时将所有负面情绪都给囫囵塞回心里。
她咬着牙在心里默念:
不能哭。
不能哭!!
她可是姜桐!!
姜桐什么时候被人看见哭过?
可是越这样默念,她越感觉鼻头酸涩,她握紧了拳头,使劲地吸了一下鼻子,然后不停地用手去捏自己腿上的淤青部分,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一点。
而在远远的另一个城市,正准备下山的陈瑜潞突然皱眉,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舒服地捂着胸口。
腿上一阵一阵的抽痛还有胸口那种闷着的难受情绪突然袭来,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什么情况?”
她的眉头拧得几乎要打结。
姜桐那边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她们之间能够互相感知到对方的所有情绪,而现在这种感觉实在是糟透了,让她不舒服极了。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闭上眼,决定去那边看看。
周围的画面变得很快,她上一秒还是在荒芜的小山上,下一秒就站在了一条充满古典韵味并且十分宽阔的走廊上。
而被她惦记着的那个人,好像正在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你在干嘛?”
姜桐愣了一下,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还有些不可置信,她低着头努力把几乎快要落下的眼泪一点一点给逼了回去,这才抬起头来,朝着来人看过去。
陈瑜潞看着她这副模样,可怜巴巴的,好像被人欺负了的样子,一下子就误会了。她只觉得心里一下子变得非常柔软,忍不住就凑过去坐到姜桐身边,轻轻给了窝在一起的人一个拥抱。
她摸了摸对方顺滑的长发,悄声道:“别怕,不管出什么事,有我在呢。”
姜桐盯着她,听完这句话以后,突然就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好像那种委屈感一下子就如同即将崩塌的堤坝一样,快要憋不住了。
“再抱一会儿。”她小声说着,反手又重新搂了回去。
她现在真的有种冲动,想什么都不去顾忌什么都不用害怕,也根本不用去考虑明天会怎样,然后安心地和这个人……在一起。
可是她暂时没那个勇气。
“你有没有觉得我特别烦啊。”姜桐闭着眼,把下巴搁在对方的肩头,“拍戏都拍不好,一小破山的镜头都得拍个五六七八次,我自己都特烦这样,更别说别人了。可是没办法啊,这就是一坎,我偏偏就卡在这儿死活过不去了,别人着急我自己也不乐意,试了又试还那样,怎么办啊我?”
“原来是为这事儿。”陈瑜潞无奈,她拍了拍姜桐的后脑勺,唇角微微勾着。
“你说怎么办?”她叹气,“我帮你啊。”
“啊?”姜桐不太明白。
恐高这事儿就属于人的心理因素,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那她不早就解决好了还在这儿纠结什么?
“没办法啊。”陈瑜潞把人松开,盘着腿坐那,脸上表情也是十分无可奈何。
她说:“不行那我就陪着你呗,你去拍戏我转移你注意力,要是这样还不行那咱俩换换,我替你?”
“不行!”姜桐一下子就否决了她最后一句话,不情不愿地嘟囔:“老是让你替那我干嘛吃的啊?不如退圈别干了我。”
陈瑜潞低头扶额,有些无奈,又觉得这确实是她会说的话。
“那也行啊。”她耸肩,“那你是要让我陪着你咯?”
姜桐顿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脸一下子又涨红了——
刚刚是想哭憋的,现在是不好意思羞的。
人呐!
作者有话要说:
用这一章补偿我的小天使们
qwq感谢里萌不嫌弃窝
第32章 严肃工作
加上上辈子的二十七年和现如今重活的一年多,姜桐的差不多也算得上是‘奔三’的年纪了,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当成小孩一样哄,她自己也稍微有些不自在。
退出了那个温暖的怀抱以后,姜桐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只不过一想到陈瑜潞说要帮她克服的情况,她就有些浑身难受。
“你可以不要摆出这一副马上要战死沙场的表情吗?”
姜桐眨眨眼,“我的表情很明显吗?”
陈瑜潞默然。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紧张嘛……”姜桐苦恼地皱着脸,低头捏了捏鼻子,含糊不清地低头嘟囔了一句什么以后,又皱着眉抬头,“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陈瑜潞眯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了一声道:“到时候再说。”
然后她就真的没有继续往下说,说一半藏一半这种卖关子的行为,搞得姜桐是抓心挠肺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