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黄鹤的理想与她不同,她的宁静就在这大周最繁华、最巅峰的皇城。
不多时,天上落了雨点,渐渐越来越大,萧玉台像个孩子一样,蹲在落水处洗手,最后被白玘强行抱了进去,可还不肯睡,说要在廊檐下,和黄鹤挑灯夜谈。
白玘哪里肯让她这么胡闹,软硬兼施,让她乖乖去睡了。
黄鹤披衣出来,见白玘还站在檐下。
“知道我为什么肯让她跟你走吗?”
白玘冷淡淡瞥她一眼:“我觉得我肯让她与你一起鬼混,才是真大度。”眼神十分之嫌弃。
黄鹤冷笑:“你拦得住她吗?她最是外软内硬的性子,你敢限制她的自由,当她看不出来?”
“你也一样。你不肯,她就不随我走了吗?”
黄鹤咬唇,厉声叫住他:“你站住!你和白玘,是什么关系?”
她说的这个白玘,是之前那个傻丫头白玘。白玘目光沉沉,不答。
黄鹤却不敢激怒他,她晓得,女子若是与男子一处,多半还是要看这男子对她好不好。她家的萧玉台,在她这儿自然是如珠如宝,可眼前的这个男子,未必就把她当宝。就算眼下当成珍宝,又能维持多久呢?
她放声音:“初初见到她的时候,一身青衣,眉目内敛却遮不住桀骜,神情冷淡。她是爱笑,可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避世。后来,她把你带到我面前,说她信任你,如同信任以前的小白,我可一点都瞧不出你哪里对她好,可她真的高兴,神情越来越温柔,笑眯眯的说话,与你说笑时,整个人都暖洋洋的。那一天下午我回来,她捧着一个石榴,递到你面前你就剥了,将石榴籽一个一个挑出来喂她。她吃着吃着恨不得坐到你身上去,你喂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有一丁点不耐烦……假如,今后你不能再对她好了,让她回来,我会永远在这里等她。”
“你就在这儿偷看人家吃石榴,看了小半个时辰?”白玘听她说了这么大一串,忍不住说了一句,看这女孩儿雨夜里难过的要哭,终于留了点口德。“你放心,你不用等,不会有那么一天。你要相信她的眼光。”
言语难尽心中意,却又无话可说。黄鹤悠悠的望着雨帘,掩上了门户。
雨夜淋漓,白玘眉间一动,已到了小院后门,一顶青色小轿停在雨中,轿帘掀开,露出那人头顶的独凤金钗。
白玘冷笑一声:“瑾妃娘娘?当胆敢暗算玉台,我因她之故饶你一命,竟还敢上门?”
黄鹤是萧玉台的心肝宝贝,白玘还有二分耐心;对于阿元,白玘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你以为,你做了个人间的妃子,本尊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瑾妃阿元慢慢道:“我深夜来此,又是独自一人,是有要事。”
“当日之情,当日已断。你几次让人传话,玉台都没有见你,那自然也不必见了。”
瑾妃冷笑一声:“大难道看不出她的命格?”
白玘神色更冷,一身青衣沾水不湿,沉沉立在雨中,暗沉眸光比夜色更浓:“云枯?本尊放了他出来,他这么快就又要闹事?”
第一百七十八章九霄清凰
瑾妃道:“九霄清凰。这便是云枯大师为她批的命格。凤命中最为金贵。陛下逼问张修锦,也得出同样的答案。”
“那又如何?她是凤命不假,你还是呢。”
瑾妃摇了摇头:“我这凤命,却不是陛下想要的。玉台不明白,大难道也不明白,陛下为何对她如此特别?”她讥讽一笑,不知是在笑大,还是在笑谁。“不过是情有独钟。而已。”
瑾妃极快的道:“当年先祖曾造了临仙台,台上有一颗奇石,相传,先祖的高阳皇后摸到这块石头,石头便发出五色奇光,璀璨掩盖日月。而高阳皇后便是九霄清凰的命格。一旦在文武百官面前确定了她九霄清凰的命格,那她就是命定的皇后之选。这世上有什么,能敌得过天意呢?就连陛下登基,难道不也是天命所归?宫宴之上,陛下是无论如何也会让她现身,碰到琅嬛奇石的。大若是真为她好,不如即刻带她离开皇城!天高海阔自由自在,而陛下登基不久,朝中大小事务不断,未必会尽全力去找一个女人……”
白玘打断她:“不必,该何去何从,我自有定断。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也不会吃一丁点苦,更不会逃亡、流浪。”
他若带她离开京城,那应当是一路行歌,漫步天涯,而不是一场心无所依的奔流。他要给她的,是天下皆家,而不是何以为家。
假若不是为此,他何必那么复杂,要去做这什么大?直接带她走不就行了么?
白玘确实不太懂人间事,不懂人间的人为什么恋栈权势,可他用自己的方式,给萧玉台最大的安全感。
回到房中,萧玉台睡得沉沉,眉目间满是安心,听到些微动静,便下意识的伸手挠了几下。他伸出手给她抓着,她又睡着了。
像个孩子一样,一旦有了可以依赖的,反而没有安全感了。
白玘看着她的小脸,感叹一声:“真是惹事的命格。”
张修锦费尽心力给她磕了一块玉坠随身带着,除了保护她,也是为了掩饰她的命格。阴差阳错,那玉坠又回到了玉如意上,却被云枯窥视出她的命格,且告知了本就图谋不轨的李素。
只不过,就算是天命所定又如何?只要她不愿意,他不会让他们如愿。
清早起身,萧玉台嘟哝了一句头有点晕,又被黄白二人组给毫不留情的训斥了。
“昨夜说了下雨,不让你在外面久待,如何也不听……该!”
“让你早睡,你闹着要促膝长谈……”黄鹤见白玘都说了,给她配了个草药佩囊。“带着这个吧,是薄荷草。”
其实她也就是有点儿着凉,吃了一笼热乎乎的酸笋肉包,喝了一碗热腾腾的酸辣汤,什么毛病都没了。
萧玉台一进宫,瑾妃便得了消息,她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失望。
“本宫不曾得偿所愿,可最可怜的却是萧玉台。”
宫人为她整理着装,十分不解:“娘娘,她很快就要得到全天下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名义,还有至高无上的尊崇身份,她可怜什么?”
阿元仿佛又看见了那个为她耐心诊病的少年,清华世无双。明明是百年朝拜的凤凰,却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