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慢慢转好,气息也平稳下来。
八字胡趾高气扬:“如何?你现在还要说,她中的不是蛇毒?若是你,可有法子解毒?”
萧玉台并不和此人歪缠,淡淡说道:“她中的毒,是七种毒花毒草混合而成。我并不知道是哪些毒花毒草,自然无法替她解毒。但于征开的药方,我却认得。小胡子,你资历也不浅了,解蛇毒的草药,和解毒草的草药,难道还分不清吗?我不与你细说,既然于大夫医术不凡,能照顾好严夫人,我和你在外间等待便是。至于蛇毒,抑或是花草之毒,日后再详加辩论也不迟。”
八字胡哪里能分得清解蛇毒和草毒的药,被严大人瞪了一眼,口中道:“黄口小儿,伶牙俐齿,可治病救人,却是丝毫掺不得沙子的大事……”
于征摆出了高手风范,冷嗤一声:“还不出去?为免毒素侵害胎儿,老夫要为严夫人催产……这怎么了?!……夫人,严夫人……”
方才还回转过来的严夫人,手脚抽搐,口吐白沫,片刻功夫,连眼白都翻了出来。于征急切非常,取出银针刺穴,没有任何效果,又抖着手从衣兜里取出一颗黑色药丸。
“严大人,这是老夫祖上传下的……传下的可解百毒的解毒丸……,快,快用水化了,喂夫人服下……”
萧玉台抢过药丸,声色俱厉:“于征,你简直丧心病狂!解毒丸?分明就是方才的解毒药!这气味,只要是个大夫一闻便知。还不让开?”
于征被她吼的一怔:“胡……胡言乱语!这是解毒丸,你快让病人服下。”
八字胡也跟着叫嚣:“若是耽搁了,你负得起责吗?”
“她方才用过了解药,此时再多用一颗解毒丸,身子能受得住吗?”萧玉台冷冷扫过两人,威严毕现,竟将乱成一团的三人都给镇住了:“她吃了这解毒丸,也不会好。因为她根本不是毒性复发,而是过敏。”
八字胡抖抖胡子:“胡说!”
于征却一怔,喃喃重复:“过敏?”
萧玉台眸光清正,反之于征却突然愣住了。严俊脑子清醒了点,急忙命人将三位大夫隔开,却将萧玉台挤到了床边:“我夫人她对鸡蛋过敏,可以前都很小心,就算不小心吃到,也从来不像今天这样严重。”
萧玉台两指搭在脉上,确认是过敏无疑:“不少菜品里都会放鸡蛋,烹饪的好是尝不出来的。夫人应该是不小心用多了,又恰巧毒发,到现在发作起来了。”说话间,她从手腕处取出了三根极细的银针。
“严大人,夫人中毒,现在又昏厥不醒,现在最好是即刻催产,以免毒素侵害胎儿。我现在要为夫人施诊,烦请您几位都回避吧!”
严俊正犹豫不决,于征又振奋起来,挣开婆子,手脚并用扒在床柱子上:“我不走,我不走。严夫人都快不行了,你即使能解了她的过敏之症,又如何能让她有力气生产?倒不如,倒不如还是舍母保子,万无一失。严大人,你耽搁的久了,你的宝贝儿子可就没了,你今年三十如许,娶了三个夫人,生了三个女儿,个个都是在生产时去了,这个夫人争气,她怀了儿子了,你不决断,宝贝儿子可就没了。”
萧玉台冷声道:“严大人,他有癫症。你若信这疯子,那萧某即刻就出去!”
严俊望着床上隆起的被子,仍旧犹豫不决。
萧玉台冷笑一声:“你若信他,就用这个下毒的凶手为你儿子接生吧!若他再为了争功,验证自己医术高明,再给你儿子下点小毒,也是不打紧的。横竖,他大约是随身带着解毒丸的。”
严俊忙将八字胡撵了出去,唤人进来,于征却真的好似疯病发了,力大无穷,谁也制不住:“不让我治也可以,我就呆在这里,看你怎么治死人,声名扫地……”
“严夫人耽搁不得了。严大人,让人把他捆在柱子上,我为严夫人施诊。”萧玉台言语间已经将银针放在火上消过毒,一指微弹,这三根头发丝儿一样的银针竟然发出清风过境的飒飒之声,直入人耳膜之中,吵闹室内,霎时安静下来。
严征眼睛都直了,安静下来:“这是什么针,什么针……”
萧玉台专心凝神,一针下手,也不见她如何动作,那方寸长针便没入严夫人体内。严征张大了嘴,目瞪欲裂,死死的盯着她拿针的手。
一针渡入,又是一针,严征揉揉眼睛,根本看不清她是如何行针,也不知这轻薄少年竟然有如此手法。
银针透体清晰可见,皮下似有一根银丝被无形之力慢慢引动,足足有半盏茶功夫,银针戛然而止,顿住之后突然从皮下穿了出来,已经回到了萧玉台手心之中。
严夫人长呼口气,呼吸渐渐顺畅,挣开了眼睛,都有力气抬头四顾了:“孩子呢?孩子可还好?”
第一百零四章慎言
于征眼珠通红,仍旧看不清这行针手法。他安静下来,被萧玉台一针戳在昏睡穴上,呼呼睡去。
严俊方才不放心,因此并未入真将于征给请出去,此刻夫人醒了,忙将于征五花大绑送了出去。萧玉台将于征的银针留下,冷冷道:
“严大人,我要为夫人催产,您出去回避吧,将产婆请进来。”
严俊急忙应声,将屋子里的人清了大半。
严夫人朦朦胧胧见着一个极为年轻的小大夫,挣扎问道:“我的孩子呢?孩子可还好?”
“胎象尚可,但夫人之前中了毒,又误食了鸡蛋,所幸孩子还有半月便足月了,为免毒素侵入胎儿,不如即刻催产。夫人可还有力气,发动前可以先吃点东西。”
严夫人喉咙肿痛,哪里吃得下什么,听大夫这么说还是点了点头:“好。”
萧玉台行完针便出去候着,赫连江城做足了样子,命人送来一颗品相极好的人参。严俊不敢受用,萧玉台可不会客气,查看了一下就让人拿给产妇含着了。
赫连江城道:“萧大夫当真是辛苦了,请坐下等等吧,用些点心。”
萧玉台见桌上冷茶未动,端起来一饮而尽。
动用那三根针,她已是累极,手指微微发抖,茶杯与盖便碰撞起来。
赫连江城正襟而坐,余光却不离她,看她饮茶,吃点心,吃完了竟又问侍女要了一碟。他摩挲着扳指,忽而笑道:“萧大夫倒是自在的很。”
萧玉台肚子里打了点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