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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客观判断。

    邵飞用年轻的肩膀扛起了生死,那发抖的声音让萧牧庭既心疼又欣慰。

    邵飞不愿说的危险,萧牧庭已经在他的眼眸中看到。

    但即便如此,萧牧庭也不能把他从前线撤下来。

    就算要撤,他也不会退。

    再讨论途中的艰辛已经没有意义,使命如此,无需矫情。

    邵飞听从萧牧庭的命令,将水送到医疗分队。上次来得匆忙,心里也有事,没仔细观察,这回四处一看,又与医护人员聊了聊,才知道萧牧庭为什么说他们是全营最辛苦的人。

    工作量大自不必说,邵飞以前以为他们不用面对突然而至的子弹,比步兵、工兵都安全,如今才意识到,他们亦每天处在危险之中。

    很难想象那些流血的病人大部分患有艾滋病,就算不是艾滋病,也可能患有其他传染病。

    医疗分队的营区与主营隔离,而医疗分队里的手术区又被单独隔离,进出一次必须全身消毒,看起来就像生化隔离区。

    邵飞听到了不少在国内很少听到的疾病——疟疾、登革热,甚至还有医生讨论尚未在陀曼卡爆发的埃博拉。

    离开医疗分队时,邵飞被一名女护士逮住喷药。是名很漂亮娇小的姑娘,动作非常麻利,称得上风风火火,抓着邵飞左转右转,手上的力道不轻,喷完后笑起来:“小兄弟,谢谢你的水,回去吧,平平安安的,千万别受伤,我们这儿不欢迎自家兄弟。”

    一名男性医护人员道:“其实我们谁都不欢迎。”

    女护士改口:“特别不欢迎自家兄弟。”

    回到主营,邵飞有点难受,也确实不想再去医疗分队。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萧牧庭在从联合国总部回来后,夜里突然发烧昏迷,被紧急送往医疗分队。

    第72章

    发烧昏迷在陀曼卡这样的西北非战乱国绝不是小事,很多致命传染病的初期症状就是发烧昏迷。邵飞当天不在营里,带领部分特种兵、侦察兵与美、俄两国的维和战士一道赶赴陀曼卡最大的城市,控制在当地进行的一场反政府示威游行。

    说是游行,实际上与武装暴动也差不了多少。陀曼卡临时政府根本无法控制局势,才请求维和部队协助。当步兵战车驶抵目的地时,邵飞紧皱双眉,后槽牙也紧紧咬住。

    他从未见过如此混乱的场面——无数衣衫褴褛的人手持各式武器,有自制的土枪,有偷来或者抢来的ak47,有生满铁锈的长砍刀,有一看就极其劣质的手持火箭弹,还有叫不出名的农活工具。这些人有老有少,疯狂地在街上奔走、呐喊,甚至跳舞唱歌,队伍里不乏孩童,其中一些孩子身上没有任何布料,男孩如此,女孩亦如此。他们高高挥舞着手上的工具,有的将砍刀、铁锹砸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从近处看去,这些平民哪里像表达诉求的示威民众,分明是被洗脑的邪教分子。

    在三国维和部队赶到之前,已有数十名商人、政府官员被打死,他们的遗体——如果残肢也能算作遗体的话——像战利品一样被堆在一起,周围手持武器的人载歌载舞,好似围着的不是人的血肉,而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火。

    因为人数众多,维和部队不可能将所有参与杀戮的人抓起来,只能尽可能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救出更多的无辜者。

    但在这样的国家,谁才是无辜者?

    邵飞与其他维和战士一样,根本没有精力思考类似的问题。陷在示威大军中,他射出的每一枚子弹都能要人命,有时他甚至恨不得打爆这些暴徒的头,但是理智还在,头上代表和平的蓝盔还在,手臂上的国旗还在,他就必须冷静。

    安全驱散成千上万平民非常费力,邵飞站在步兵战车上,觉得他们就像一波接一波的丧尸。不,他们比丧尸更危险。丧尸只会冲上来啃噬,一枪爆头就好,这些人有枪,有火箭炮,他们的枪口始终指向维和战士的头颅。

    这场动乱从下午持续到晚上,平民死了上百人,其中大半是被自己人“误杀”,俄罗斯维和部队一名军官牺牲,中、美也有队员负伤。

    邵飞后脑出血——被一个黑人青年用石头砸的。这伤要放在以前,准引来嘲笑,艾心会揽着他的肩膀大笑:“飞机啊飞机,你丫别说是咱猎鹰的特种兵了,石头也能给你砸个包出来,政委怕是得嫌弃你丢人!”

    但现在没人有心情开这种玩笑,邵飞是因为救一名俄罗斯战士而躲避不及,后脑勺生生挨了那一下子。当时的情况,如果邵飞不出手,今日维和部队的牺牲人数恐怕将上升到2人。

    伤不算重,但流了不少血,邵飞脑子昏沉沉的,还有点耳鸣。队里还有十几名战士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军医的意思是暂时休整一夜,等天亮了再回去。来陀曼卡快一个月了,谁都知道这儿危机四伏,别说夜里,就是白天也随时可能被袭击,连夜赶回去很不安全,也不利于伤者恢复。

    到底回不回去,这事得由邵飞决定。

    邵飞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回去。

    军医的考虑不无道理,但正因为袭击随时可能发生,所以他们必须回去。

    接到任务之后,萧牧庭与叶朝商量,派出了步兵分队最精锐的作战力量。邵飞上午带队离开,这时如果不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万一哪个武装势力对中国营发动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做好决定之后,邵飞还是给萧牧庭打了个电话。当地信号极差,邵飞只听得清萧牧庭说好,听不出声音有何不对。

    直到破晓之前赶回,才知道萧牧庭已被送去医疗分队。

    邵飞心中大骇,来不及给头上的伤换药就冲了过去。脚步是颤的,恐惧像铺满前路的石子,绊得他几步一踉跄。脑子里空空荡荡,又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不敢想队长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甚至不敢想队长现在是不是正经历痛苦。

    萧牧庭在隔离病房,三名男性医护人员将邵飞挡在门外。但邵飞特种兵的身子,哪里是他们能挡住。

    关键时刻,叶朝一把将他拉住,眼中是平时难以见到的严厉,“回去,别在这里添乱!”

    怎么是添乱呢?邵飞红着一双眼,怔怔地看着叶朝,干得起皮的嘴唇动了动,哑然道:“我没有添乱!叶营,队长他怎么了?晚上我跟他汇报情况时他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昏迷?夜里营里出了什么事吗?”

    叶朝见他满脸惊慌,手足无措,完全没了带队时的冷静沉稳,心头亦是一沉,放缓了语气:“你先去把头上的伤处理了,再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萧队的情况暂时还没个定论,大夫们正在里面会诊,国内的专家也会随时提供帮助。你进去没用,反倒让萧队担心。”

    叶朝说完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