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往常这活都是由他干的,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民宿里有六七户客人,皆携家带口的来农场享受乡下生活,跟开车路过,偶然看见招牌进来尝鲜的客人不同,他们要负责一整天下来的招待工作,所以何其的爸爸这几天是找不到偷懒机会了。小妹是个淘气鬼,一大早就跑到朋友家。前几天一直下雨,她在家也憋坏了,放她出去玩耍也好。
七月份,杨桃树开花的季节,小巧可爱的粉红色花朵密集地挤在一根枝上,风吹过,便落下一片花雨,掉到人脑袋上,比小指的指甲还小。杨桃四季开花,四季都有果实。但以七月开花,秋分成熟的最香,也最好吃。
这天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看见树上吊着一个黄橙橙的杨桃,何其蹦着跳着怎么也够不着,几次三番扔石头也打不下来。他穿着宽松的短袖上衣和洗太多次褪色了的卡其色中裤,头上戴着草帽,抹了一把额上冒出的汗,抬着头望着那个饱满的果实,决定爬上去把它摘下来。
也不是没爬过树,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所以雯玲领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走到树下的时候,何其正在像个野孩子跨在树枝上吃杨桃。
“何其——”
熟悉的声音顿时让他僵住了,何其低头往下看,邢衍十分得意地看着他笑,他又惊又羞,差点从树上脱手摔下来。
脸都红了,就没有比这还要丢脸的时刻,何其恨不得自己是只毛毛虫,找个树洞藏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个月好像也没有那么久嘛
第77章 bsp;2
邢衍只带了一个手提的行李包,算得上是轻装简行。维也纳这几天也在下雨,气温一下子降到十几度。他坐二十几个小时的国际航班回到中国,刚落地就买了到何其家乡最快的机场航班。等飞机起飞的时间只来得及在附近的酒店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连饭都没吃上,匆忙得就像赴一场绝对不能迟到的约会,虽然何其事先并不知道他要来。
他拿着何其先前给的地址,在机场问了好几个出租车司机,有人摆摆手表示不认得,有人说去可以,不过不打表,上车前给了他一个价格。邢衍犹豫了片刻,还是上车了。
上次他坐出租车不打表,被人扒光了身上值钱的东西扔在了大马路上,对此邢衍印象深刻、心有余悸。
何其说的农庄就在跟机场一个方向的高速公路上,不远,坐车也就二十分钟,司机看他是外地人,愣是开了三位数的价码,他老实付了。
邢衍的心情欢快得不得了。
刚那司机肯定是本地人,一路上问他从哪来,来这里做什么,口音跟何其说话时很像,只不过何其的普通话标准很多,这个司机说话坑坑巴巴,明显并不习惯和人说普通话。人家问他什么,他当然就答什么,而且脸上眉飞色舞的,一点也不像长途跋涉的样子。
我从维也纳来,来这儿看一个朋友。
一听说你从国外回来,还不得抓住机会好好敲你这个傻逼一笔竹杠?
被坑后的邢衍浑然不觉,还很感谢地跟司机说谢谢您送我来到这儿,搞得人司机都不好意思,赶紧车屁股一溜烟——走人!
到了挂着醒目招牌的“昭利农家乐”门口,邢衍遇到了一位绑着马尾的小姑娘,手里抓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边打路边的灌木丛一边在嘴里小声地骂着什么。他凑上前去,想问她认不认识何其这个人,听见小姑娘带着哭腔说:“叫你不理我!哼!叫你不理我!”感情她是把灌木丛当做发泄对象了。
邢衍问她怎么了,今天发生让你不愉快的事情吗?
雯玲转过头,刚想对来人发一顿火,见到邢衍后,她的眼泪反而凝固在脸上,眼神愣愣的,都看傻了,把眼泪吧唧吧唧地给憋了回去。
“你是来吃饭的吗?”身为这个农家乐未来的继承人,我们成日里凶巴巴的小姑娘雯玲还得负担起招待客人的责任,她怯生生地问邢衍。
邢衍笑着说不是,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他大概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是谁了。何其经常在网上提起她,说班里一共二十个男同学,被她弄哭的就有十多个,小小年纪被班里的男生取个外号叫“女魔头”,别提有多恐怖了。幸亏她女生缘好,所以没有受到排挤,反而当了两年的纪律委员,兼任女生会的大姐头,专门领着一帮女同学和班里的男同学对抗。“都是被我爸和利姨惯坏了。”何其最后补充道。
然而现在的“女魔头”何雯玲在邢衍面前就是一个红着脸的爱哭鬼,两眼发直发亮地问他:“你要找谁?”
“我来找何其,他是你哥哥,对吧?”
雯玲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对他不停地说:“对对对!何其是我哥哥,我可以带你去找他。”她在前面迈着愉快的脚步领路,还不时回过头来问他:“你找我哥哥什么事?你是他的朋友吗?你从哪里来?你叫什么名字?”
邢衍一一回答。
“我来和他见面。”
“对,我们是朋友,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
“维也纳,我叫邢衍。”
雯玲问他:“维也纳在哪里啊?”
邢衍回答:“在国外。”
一听到国外两个字她就兴奋起来,急忙问他:“那你知道我哥哥在国外有个好朋友吗?”
邢衍笑了:“知道,那个人就是我啊。”
雯玲站住了,怀疑地看着他:“你是我哥住在国外的好朋友?”显然她已经忘了何其曾经提过邢衍的名字,就在她暑假作业上。
邢衍莫名地开心:“他跟你提起我了?他说什么了?”
看来眼前这位黑头发黑眼珠的男人真的是哥哥说的那个外国朋友了,雯玲明显失望地叹了口气。即便是处于理想幻灭的状态中,雯玲还是好好地履行责任在前头领路。邢衍一边跟着她,一边问何其跟你说了什么,他有没有说过我是什么样的人。
上次见面已是十个月以前,再怎么联络频繁也无法消除即将会面的紧张感。邢衍十分地在意自己在何其心目中的形象,一方面是为即将见面做好心理准备,另一方面,则为了心中那段难以成灰的感情,他拉着何其的妹妹问东问西,搞得小姑娘不知道从何回答,直接跟他说你跟我来,我哥哥可能在给树浇水。
他们穿过几十株结着青涩果实的橘子树,热带的眼光照得他睁不开眼,明明中午还没到,雯玲蹦蹦跳跳反射着白色阳光的身影在眼前悦动,仿佛和曾经的妞妞重合在一起。
她一边在湿润的泥地上小跑,一边向四周高声地喊道:“阿哥阿哥!有人来找你了。”
何其就在这附近!他的心随着雯玲跑步时的脚步声越跳越快。
前方有棵高树,结着熟透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