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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风轻轻地吹拂着,施乐平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给王笙披上了。王笙问他还能在这里留多少天,他说明天就要走了。飞机上一来一回,就用了两天,实际上留给他们的时间还不够二十四个小时。

    王笙说,这几天我总梦到我们两个在多瑙河河畔拉了一晚上的琴,然后靠在桥墩下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还睡了个流浪汉,你吓得不轻。

    施乐平也想起来了,笑道:“后面流浪汉醒了,还借你的卡奈利拉了一首巴赫g弦上的咏叹调。”

    王笙也在回忆此事:“大清早的听到这首曲子,整个人身心都放开了。我当时在想,维也纳真不愧是艺术之城,连流浪汉都有一技之能。现在回想起来,谁会好好的音乐家不当,去当什么流浪汉?那个人一定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经历,还有可能是我们的某位前辈。你说呢?”

    施乐平只能劝他别多想,安心地养好身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除此以外,他还能说什么?

    这一次见面,他们没有提到英国,没有提到原本计划好的将来,就连学校里的事情都很少讲。施乐平知道,王笙是再也回不去了。

    湖上的风开始狂躁了起来,原来在湖边安静休憩的候鸟不安地起飞,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在林间晃动着。术后的王笙被这阵风吹得感到了阵阵寒意,施乐平从背后抱住了他,温暖的胸膛贴上了他的冰凉的背脊。

    风在耳边鼓动着,候鸟煽动着纤长的羽翅,发出此起彼伏尖锐的叫声。

    王笙的告白隐没在风里,隐没在鸟群狂舞的翅膀声里。

    施乐平没听清楚,问他:“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有,我只是说冬天快到了。”

    他看向湖面,似乎真的看到了不久后枝叶凋零的景象。

    伤好后,王笙有半年的时间几乎没有任何记忆。倒不是因为车祸后遗症,而是由于他过得太放肆,一天之内清醒的时间不足两个小时,无法形成连贯的记忆。

    出院后的某天晚上,他把卡奈利琴从父母家取出来,特地开车到几公里以外的河边,把这几百万的名琴愤然从桥上扔了下去。

    发生车祸后,他并没有对驾驶汽车产生过大的抵触,但也只能在安全的速度上行驶,速度稍微快一点他就会感到头晕。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也是后遗症的一种。他暗想:这个后遗症的症状也太轻了,要是他能害怕到从此都驾驶不了汽车,或是一看到车就产生呼吸障碍,倒也不错。

    自暴自弃,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靠酒精和药物麻痹自己,还美其名曰农奴大翻身,解放万岁,再也不用每天努力地练琴了。

    那段时间,他把施乐平也抛在脑后。

    施乐平=小提琴=维也纳=梦想,很快就能让他联想到废物般的自己。

    多可笑,连爱的人都无法想念,这才是他心里最大的创伤,比只能在安全速度上驾驶汽车还严重多了。

    那段时间里,他没有主动联系过施乐平,连他打来的电话都很少接。恍惚中得知他考试通过了,他毕业了,他去英国了……

    真好。

    王笙在地球的另一端举起满溢的葡萄酒遥遥祝福,转身投入另一个暖玉温香的怀抱中。

    林泽的仙女,要多少有多少;欲望的沟壑,从来都填不满。

    他和这座城市里的其他人一样,放荡、不堪、混乱、迷醉,脸上永远保持着笑容,却依然很寂寞。

    终于有一天,王笙清醒过来,他看到了父母难过忧虑的眼神,幡然悔悟。像故事书里那些回头的浪子,收起了荒唐可笑的生活,作为一个庸碌的人,毫无生气地活着。

    后来,潇潇和施乐平的弟弟开了巡演,他也去看过,观众的反响很好。台上的真是一对璧人,金童玉女。

    再后来,他的弟弟跑了。施乐平匆匆结束了英国的学业,为了那个不听话的弟弟留在了中国,开了一家小小的唱片公司。

    金色的梦永远留在了维也纳,无论是他的,还是施乐平的。

    那个荡漾着波光的夜晚,牧神吹响了他的芦笛,梦想的空葡萄竟然如此脆弱,经不起一阵风吹过,便化作了泡影。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看不清验证码……

    第65章 bsp;65

    一声凄厉的手机铃将他叫起。

    王笙不耐烦地划拉开屏幕接了电话,满是起床气地冲电话里:“喂——?”

    话筒那头有人笑了一声,“怎么了我的大少爷?还没起床呢?”

    “起了!起了!”他一手抓着手机从床上蹦起来,听到施乐平声音的一瞬间,像喝了十斤装的咖啡那样精神,“现在多少点了?”他一边慌忙换衣服,一边用脑袋夹着手机对施乐平说。

    “天黑了,反正晚饭是吃不成了。”

    王笙把手机换到了另一边,拉开了窗帘,外面果然天黑了,墙上的时钟指着十一点一刻。就这个时间,能找到还开着门的餐厅都够呛。

    “该死的!我睡过头了!”王笙忍不住自责道。

    “出来吃夜宵啊,反正我连晚饭都没吃呢。”

    “想吃什么?”王笙一边脱下睡裤,一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电话那边又笑了两声,大概是听到他这里手忙脚乱的声音。施乐平说道:“骗你的,都这个时间点了,录音室里肯定订过餐了。我打电话来是想叫你起床,你怎么那么能睡,从天亮睡到天黑。”

    听到施乐平这么说,王笙就不着急了,他只穿着一条内裤慢慢地坐回了床上,施乐平这么跟他说话,甚至让他产生了错觉。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多年老友,而是情侣,他说话的语气令他心神荡漾。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现在还在录音室吗?我去找你。”

    “在做最后的收尾,在想要不要今天弄完就算了,明天也不用过来了。”

    “干嘛那么拼?昨天晚上你睡得不好,小心暴毙猝死。”他是不希望施乐平早点结束工作的,结束就意味着离开,在这座城市多待一天也好啊。

    “你不要诅咒我。”电话那头传来了不满的声音。

    “你没看新闻吗?前几天s城有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主管,在地铁站倒下了。”他并不是危言耸听。

    “……那过来接我吧。你没吃饭吧,先自己找点东西吃再过来也行,反正我这里的工作还需要一点时间。”

    “嗯,我知道了,十二点可以吗?”

    “可以,到时候见。”

    “到时候见。”

    挂了电话后,王笙从内嵌式的衣柜里拿出一件阿玛尼的衬衫,后来他又觉得大晚上的穿成这样,未免太张扬,何况被施乐平看见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调侃自己的机会。还是放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