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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衍想了想,他说:“那先问问何其。”

    何其从洗澡间里出来,他顺便洗了个澡,头发湿漉漉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纯白的毛巾,脸色比刚睡醒的时候好多了,但依然有点无精打采的。他诧异地看着守在小厨房门口的妞妞,和坐在一边看似与她对峙的邢衍,诧异地问:“你们俩在搞什么鬼?”

    妞妞在邢衍之前抢先说道:“何其你要不要跟我下楼吃饭?”

    “好啊。”他爽快地应道。

    妞妞跳下了椅子,跑到何其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半拉半拽地把他脱出了门。何其一时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他抓住了门槛,在妞妞不屈不饶的纠缠下抽空回过头来问邢衍:“这怎么回事?”

    邢衍解释说:“她妈煮了午饭叫我们一块儿下去吃。”

    “哈?”合着刚刚何其以为妞妞跟他说的是下楼找个餐馆吃饭,实际上却是妞妞的妈妈一大清早起来准备了好几道拿手好菜等着招待他们。突然的邀请搞得他有点手足无措,照他看来,妞妞妈妈只要请邢衍一个就够了,毕竟一直是他在看顾妞妞,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好意识接受这番好意呢。

    他一边跟妞妞角力一边对邢衍说:“还站着干嘛,你下去啊。我一个人下去算什么回事?”邢衍乖乖地过来了,妞妞一只手抓着一个人,像押犯人似的把他们带了下去。

    刚一进到门口她就朝里面大声地叫喊道:“妈!我把他们带下来了!”

    王姐正在厨房炖东西,听到声音向门口探了探脑袋,回道:“下来啦,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饭很快就做好。”

    邢衍和何其此时的心情就像第一次见丈母娘一样紧张,他俩正襟危坐地端坐在沙发上,小姑娘开心地插在了他们中间坐好,打开了电视机。何其对此时此景莫名的感到一阵熟悉,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进入妞妞家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邢衍依旧紧张地在沙发不停地搓着手,何其则是受了他的影响一般,也开始变得忸怩了起来。

    厨房里头正热火朝天,客厅里播放卡通的声音,妞妞不时地发出笑声,邢衍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可何其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跟邢衍交代了一句“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就朝厨房走去了。

    王姐见他走进来还一脸的诧异,说你好好在客厅里等着就行,怎么好意思让你来帮忙。

    何其打开水龙头洗了把手,对王姐说:“让我来帮忙吧,不是我吹嘘,我做饭还蛮好吃的。”

    见他坚持,王姐就将水槽让给了他,顺便将早上刚从超市买回来的鱼拜托他处理。

    他俩都默不作声做着自己的事,使得两个人的独处安静得有些尴尬,王姐主动找他聊起天来,问他家住在哪里,口味是淡是咸,吃不吃得了辣椒。何其跟她说了自己的家乡,还说自己有胃病,吃不了辣的东西,因为从小生活在海边,喜欢吃清淡的食物。她听了,先是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说了一句“糟了”。何其知道她为什么说糟,住在她家楼上那么久了,当然明白这一家子无辣不欢,吃饭重口。他刚刚这么一说,岂不是直接了当地表明这些食物都不合自己的胃口?他心里也暗叫一声“糟”,正要开口补救,王姐这边却笑道:“幸好我还记得怎么做清淡的家常菜。”她转过头来看着何其说:“我们家也不是非要吃辣椒的。”

    原来她也是口味清淡的南方人,以前跟那俩母子住在一起,为了照顾他们的口味,得在做菜的时候往里面下重料,久而久之她自己也习惯了,后面只剩下她和妞妞也变成了无辣不欢。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随便聊天,何其发现邢衍不知不觉地站在了门口,也不知道从什么起就站在那的。客厅正放着妞妞最喜欢的《熊出没》,她一个人在沙发上看得不亦乐乎。

    “你也来了?要不要帮忙?”何其问他。

    邢衍笑了笑,转身走回了客厅,何其见到他走了,也没说什么。这么小一个厨房,两个人站在里面手脚都伸展不开,更别说是三个人了,他勉强挤进来也只会帮倒忙罢了。

    何其听见他在屋外问妞妞要不要进去学琴,妞妞说看完这一集再说。王姐尴尬地笑了笑,说妞妞很淘气,一直以来麻烦你们了。何其忙说不麻烦,他本来想说再麻烦也是邢衍麻烦,他都不嫌麻烦,我更不会觉得麻烦了。但后面他是说不出来的,咽了咽口水,把喉咙里的话全咽了下去。

    王姐本来想做酸辣鱼,考虑到何其不吃辣,临时改成了红烧。把豆瓣酱炒香再把姜蒜等材料扔到锅里爆香,王姐把姜丝切成长长的条状,让何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也喜欢做鱼的时候用很多的姜,切成长条状码在鱼身上上锅蒸。他们那里不兴红烧,酱油只用来调味,饮食只吃清淡的,所有的工序都删繁就简,只有在吃鱼的功夫上从不马虎。就拿他家来说,他妈妈从不吃河鱼,一定要吃刚捕上来的新鲜海鱼,当天宰杀上锅,不能放在冰箱冷冻过夜。做鱼的时候加点调味料,从不添加重料,做法也只有蒸煮两种。听上去很简单,实际上麻烦得不得了。他妈妈是个从不与人争执的女人,却在吃鱼上固执得很,何其就算想换个口味她也从不妥协。只有一点,她爱吃姜,所以在做鱼的时候会打破吃鲜的规则,喜好战胜理智,往锅里放很多很多的姜丝,口味就算不上清淡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这两天好像分外想念自己的母亲似的。可能是跟这对母女相处多了,让他不免触景伤情。

    屋子里传来邢衍的琴声,何其仔细听了听,电视的声音已经关了,看来妞妞也在他旁边。

    这是自从那天晚上他半强迫地让邢衍弹完《小星星》之后,听到他第二次弹琴。十分熟悉的旋律,只是何其叫不出曲名。他是一个俗人,是个只会看看电影的假文青,古典乐那么高级的音乐,他哪会懂。跟普罗大众一样,那些脍炙人口的音乐钻进耳朵里,也只会让他稍稍地“哦”一声,心想这曲子我听过,xx电影里用过,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就连那几个作品流传百世的大家他也只是略有耳闻,并不了解。

    邢衍演奏的是李斯特最著名的抒情曲降a大调《爱之梦》,廉价的电子琴完全不能将原曲的深情宁静表达出来,他仍然专注其中,丝毫没有被劣质的音质所影响。何其被他的琴声所牵引,不由自主地从厨房里走出来,穿过客厅,在卧室的门口停下了。

    他坐在可笑的粉色儿童书桌前,手指放在黑白琴键上移动,何其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和妞妞安静地站在一边聆听着,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他似的。

    “爱吧!

    能爱多久,愿爱多久就爱多久吧!

    你守在墓前哀诉的时刻快要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