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条也是可以的。大早上粽子炒面就算了吧,昨天晚上吃的一盒冰淇淋让他的胃胀了一夜,还好没有拉肚子。
他早餐是在摊上吃的,还给邢衍买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回来的时候,街上的宠物店刚刚开门,他在透明的玻璃橱窗外站住了。
粉红色的铁笼里关着月份不大的猫猫狗狗,有些还没断奶,对着饲养员呜呜叫唤。他先前看中了一只英国短耳猫,灰色的,在它的兄弟之间蹦达得厉害。一问价格,三千多,一整个月的工资。他只好灰头土脸的出来了。回头算了一笔账,在淘宝上把养猫必备的单品放入购物车,又是半个月的工资,还不包括每个月的猫粮钱。养不起养不起,把购物车都清空了,让自己断了这个念想。
今天这是怎么了,他突然又想养猫了。或者随便什么宠物也行,仓鼠、金鱼、乌龟、小白兔。
他想起大学时候在图书馆读过的一本书——《仿生人也会梦见电子羊吗》,男主有了一只以假乱真的电子羊,但他一直想要真正的,会吃草会生病的绵羊,只因它是活着的,不受控制器左右,自然也不被人类所摆布。
这部小说还改编成了电影,科幻圈里鼎鼎有名,名字叫《银翼杀手》。
粉红色的笼子里没有短耳猫,可能是被谁买去了。何其看了一会儿,便拎着给邢衍买的早餐走开了。
九点半的太阳开始变得刺眼,热度在刷成白色的水泥板上逐渐升腾。他回到家,男人还在睡。此时他躺在地板上,好像是在何其出门期间,睡觉姿势由坐着变成了躺着。他已经完全睡死过去。
太阳快要照到身上了,他仍然睡得无知无觉。
何其蹲下了,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推了推。邢衍很快就醒了,他眨了眨眼睛,眼神恢复了一点清明,但他没有着急起来。也许是早起血压低的缘故,邢衍动作缓慢地将两只手撑在地板坐了起来,还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何其才知道其实他还没睡醒。
他将皮蛋瘦肉粥放在他面前,说了句:“起来吃早餐。”邢衍听到这句话,才清醒过来,他没有迫不及待的吃他的早餐,而是看着何其,好像在说:“你给我买了早餐?”
何其没有理会他的眼神透露出的内心活动,而是站起来,把早餐拿进了屋里。就在邢衍以为他在作弄自己的时候,屋里传来何其的声音:“想吃就进来,你难道想在太阳底下吃吗?”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他的大腿。
邢衍站起来往屋里走,在门口停下了,何其又骂了他一句:“你傻站着干嘛?”他乖乖地走过去,何其在桌上给他腾出了一个位置,将杂七杂八的东西随便规整了一下。
他正要坐下,却被人拉住了。何其皱着眉打量他身上的衣服:“你这衣服洗了没有?”
邢衍点点头。
“洗了怎么马上穿上了?你是不是穿着湿衣服在外面坐了一夜?”何其只是问问,他早就看这身衣服不爽。要不是昨天邢衍自己洗了个澡,他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他进屋的。难为他有轻微的洁癖,还允许一个流浪汉出现在三尺范围之内。邢衍说他洗过身上的衣服,搓揉两下能叫洗吗?
何其让他站着,回过神在柜子里翻找了一阵,找到了两件不怎么穿的t恤和一条高中时期的校服裤。这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带来的,原本打算当睡裤穿,没想到大学里的舍友一个个奔放得很,不是裸睡就是裸睡,他好歹还套了条四角内裤,不过这校服裤确实是没什么机会穿了。
蓝色的校服裤抓在手里,此刻便勾起了许多回忆。何其定了定神,走过来把衣服扔到邢衍的怀里,叫他到洗澡间换了,顺便洗个澡。
邢衍接过他给的衣服,拿在手上默默地出神。看他的样子,何其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是觉得衣服不合身吗?”邢衍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拿着衣服转身向门口走去。
何其看着他的背影,嘀咕了一句:“瘦成这样没理由不合身啊,短一点应该。”
果然邢衍从洗澡间里走出来,蓝色的裤腿短了一截。明明在何其身上刚好合适,在邢衍一米八几的个头下硬生生变成了八分裤。更过分的是何其给他的t恤,套在他瘦削的肩膀上大得不像话,好像还能装进一个人的样子。何其看着他喜剧十足的打扮,不由得噗哧笑了一声。这衣服他忘了什么时候买的,印象中好像同宿舍的胖子也有过一件,应该是毕业时不小心放进了他箱子里,反正他自己是穿不下这件大衣服的。
他抓着大如水桶的衣服下摆,不知所措地看着何其。何其假装咳嗽了一声,从柜子里另找了一件平时穿的,扔给了他。邢衍背过身去,将身上的衣服脱了,露出上半身。可能是刚刚冲了凉的关系,他脑袋后扎成的马尾沾了水,沿着凹凸可见的脊椎骨流了下来。
因为常年穿长袖,没有晒到太阳,他的背很白,跟脸不是一个颜色。而是像他的手,纤细修长。背影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当抬起手,两片蝴蝶骨便像山丘一样耸立着。由于宽肩窄臀,邢衍的身材勉强算得上“倒三角”。
那块黑色的污渍像是寄生在他耳后一般,洗了两次澡都没洗掉。何其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总忍不住往那边看。邢衍刚把衣服穿好,正要转过头来,突然发现何其离他站得很近,肩膀几乎碰到一起。他吓着了,呼吸明显停顿了一下,尤其是当何其的手向他的伸过来的时候,邢衍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何其的手却是不客气地捏住了他的耳垂,视线放在他脑袋后面。邢衍此时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何其嫌弃地说了一句:“你的脖子都没洗干净!”他甚至还凑过去闻了一下,“你头发那么长,总觉得有味道。”
邢衍摸着被他放开的耳朵,支支吾吾地说道:“真……真的吗?我洗过两遍澡了。”在茂盛胡须的掩饰下,他脸颊发烫,不由得低下了头。
何其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对他说:“夏天到了,还是把头发剪了吧。”
邢衍不确定地说:“剪……剪了吗?”
“不剪留着演古装剧吗?”他将剪刀在手里咔嚓了两下,脸上是不容置疑的表情。
邢衍又说:“你……你来剪吗?”
何其看着手里的剪刀沉思了片刻,下决心地说道:“行吧!我来剪,反正你自己也剪不了。”
吃过那碗皮蛋瘦肉粥,邢衍坐着放在阳台的椅子上,何其好不容易找到屋顶用的剩余蓝色塑料布,剪出合适的形状,学理发店的样子盖在他身上,用夹子在脖子后面固定住了。一切准备就绪,有模有样。邢衍安安静静地坐着,等着第一把刀在他的脑后落下。何其将那粗糙的马尾横腰剪断,多年没修理过的乱发在他肩上散落开来,剩下的这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