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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一过,接下来就是帝后大婚了,太后亲自坐镇处理,内务府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舒慈扶着腰,看着大儿子蹒跚学步,再低头看着微微凸起的小肚子,脸上带着温和满足的笑意。
这一边是春风化雨,另一头的冷宫就是寒冰三尺了。
“谭贵人,您不吃的话奴婢可就端走了。”
简陋的桌子上放着简单的三菜一汤,菜是冷的,汤也没了热气儿,让人无法下咽。
坐在窗边的女子扫了一眼,道:“舒慈就这么吝啬吗?连一个不受宠的妃子也要虐待?”
宫女没好气的说:“皇后娘娘的名讳岂是你可以直呼的!”再说,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轮得到皇后来亲自对付吗?层层扣下来,就剩这点儿了,还敢嫌弃!
“她夺走了人家的夫君,她会下十八层地狱的……”谭贵人穿着简单的衣裳,面上一丝脂粉也没有擦,苍白的脸色看起来了无生气。
宫女懒得跟她斗嘴,将餐食收倒了食盒里,准备带回去。
“明明是我先嫁的皇上,她凭什么要来抢!凭什么……”谭贵人自顾自地念叨。
宫女听多了她这样的抱怨,不足为奇,挎上食盒推开殿门,她准备离开。
“你等等!”谭贵人突然转头说道。
“您还有什么吩咐?”宫女不耐烦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我这里有几百两银子,你要是帮我办一件事我就把这些银子全都送给你!”谭贵人盯着她,目光炽热。
“什么事?”小宫女有些心动,转头看她。
“帮我下毒,毒死舒慈和她肚子里的小杂种!”
宫女脸色一变,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疯婆子一样。
“我哥哥还在朝为官,我的族人还受皇上的器重,你要是帮了我,说不定哪一天我还会东山再起,到时候你就是大功臣了!”说着,谭贵人的脸都激动得红了起来。
“有病!”宫女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拉好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不想要银子吗?我这里衣裳首饰都有啊,或者我可以帮你离开皇宫……”谭贵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小宫女的脚步越走越快,像是怕与她扯上关系一样。
“谁不想要银子啊,但得先留住命啊!”小宫女念念有词,脚步加快,“我得给许嬷嬷说一声,下次别让我来送饭了,疯婆子……”
比起谭贵人的疯疯癫癫,前贤妃显然淡定了许多。
自从被皇上厌弃,她就被锁在了一个小黑屋里面,一日三餐都有人来送,只是行动受限。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和马桶以外什么都没有,她唯有坐在床上,一日一日地发呆,偶尔会听到有宫人在门外聊天,说的全是皇上和皇后多么多么的恩爱。
恶劣的环境杀了不了她,但外面那些人话语里内容却像是刀子一样,每听一次,她就锥心刺骨般的疼痛。
他立她为后,他要和她举行大婚,他们马上迎来第二个孩子,他对她视若珍宝……
她倒在床上,蜷缩着身体,感觉寒冷无比。她抓起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却还是冷得发颤。
“舒慈……舒慈……”她牙齿打颤,眼神怨毒。
她终于明白了她的报复,不是将她千刀万剐,而是慢慢地凌迟着她的灵魂,直到她失去和他所有美好的回忆。
而今生她所有的执念,皆是来源于他曾经给过她的温柔和幻想。如今,逐渐被她摧毁。
☆、大婚(上)
春风送暖, 三月花开, 再过两天就是帝后大婚的典礼了。皇后出阁,自然要从娘家出, 故相隔十二年后,舒慈又一次踏进了承恩侯府的大门。
“臣舒威率全家老小恭迎皇后娘娘凤驾,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承恩侯, 也就是舒慈的父亲,率领全家跪在大门口迎接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女人,他的女儿。
承恩侯府的门槛被拆开,舒慈的凤驾直接从正门进入, 王喜站在车驾旁, 待舒慈进入便抬手唱喏:“起!”
侯夫人许氏上前搀扶起舒威, 站在她脚边的小萝卜头摇摇晃晃地起身:“娘……”
“嘘。”许氏示意他噤声。
刚刚两岁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些礼节, 上前抱住许氏的大腿:“娘,我要吃糖……”
“噤声。”许氏一把将他抱起,捂住他的嘴,“再胡说小心这些人把你带走。”
小萝卜头闪着大眼睛, 一脸懵懂。
舒慈进了堂屋,更衣升座,开始接见舒家众人。
这一眼看过去,当年的舒家已经少了许多往日的影子里。也许是换了主人的缘故,气象都变了,往日威严肃穆的堂屋变得敞亮了许多,多宝阁上摆放的瓷器也不再单一, 看着鲜亮了起来。
“想必祖母逝世后那些东西都随她老人家陪葬了吧。”舒慈低声笑道。
紫婵弯腰:“娘娘,侯爷和夫人都在外面侯着您呢。”
“宣吧。”舒慈收了笑意,端坐在正中。
对于舒家这些人,舒慈并无好感,对于父亲的拜见和继母讨好的笑意,她十分淡然。只是当看到自己奶娘的时候,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奶娘!”
舒威在一旁说道:“听说娘娘要从府里出阁,周嬷嬷特地赶了回来,想来亲眼看娘娘的大喜之日。”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穿着整洁朴素,跪在舒慈的面前,端端正正给她磕头。
舒慈上前,一把将她扶了起来:“奶娘不必多礼,多年未见,您还是如此的年轻。”
“老啦……娘娘花容月貌,您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啊。”周嬷嬷对舒慈的感情很深,见她对自己仍旧礼遇有加,忍不住低头拭泪,“在宫里这么多年,娘娘却还是像十五六的女孩儿一般。”
“今日相逢是喜事,奶娘莫哭。”舒慈抽出手绢,亲自给周嬷嬷擦泪,“您保重身子,改天得空进宫来瞧我可好?”
“好好好……”周嬷嬷连连应声。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个小人儿来,他在舒慈的面前停住,仰头问她:“你就是我大姐姐?”
“稚青!”许氏赶紧上前把人揪回来,“你太失礼了,如此莽撞,是想挨家法吗?”
舒慈却好奇的看了过去,问:“这便是本宫的小兄弟了?”
舒威上前答道:“正是,小儿名唤稚青,虚岁三岁了。”
舒慈往旁边走了一步,看着躲在母亲后边的稚青,招手:“你过来。”
稚青转了转眼珠子,不敢动。
许氏推了他一把:“你姐姐唤你呢,快去!”
舒慈笑着说:“稚青是吗?你长得跟本宫可真像。”
她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两人的身上了,打量一番,果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