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觉出了苦味儿。正要开嗓大嚎,舒慈又舀了一勺糖水蘸了蘸他的嘴唇,他察觉出甜味儿,立马收了要哭的阵势,砸了砸嘴。
就这样,一碗药一碗糖水,舒慈就这样骗他喝下去了。
喝完药,他打了一个哈欠,似乎想睡觉了。
紫鹃收了药碗递到门口,走回来说道:“娘娘,奴婢来抱殿下吧,您抱好一会儿了,肯定累了。”
舒慈摇头:“你休息一会儿吧,等到晚上本宫精力不济的时候你再来替本宫。”
紫鹃叹气:“那奴婢就守着您吧。”
舒慈笑了笑,伸手将禹儿的手拉开放入小杯子里,道:“本宫无事,这就咱们两个人,若咱们一起熬累了,晚上还怎么照顾禹儿?”
“不怕,奴婢熬夜熬惯了,一定能看好殿下的。”紫鹃瞪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小太子。
舒慈摇了摇头,随她去了。
而此时搜查西宫小厨房的纪峒,派人将所有餐具都整理了出来。
“你们认认,这里哪些是太子殿下用过的碗碟勺子。”纪峒说。
紫婵上前,将一套青瓷小碗碟挑了出来,道:“太子殿下只用这一套餐具。”
纪峒点头:“好,将这套餐具送到徐太医那里,让他验验。”
“怎么验?”徐季惊讶地站了起来,道,“这又不是毒物,这让我怎么验?”
“如果不出所料,贼人就是先将这套餐具染上天花,然后给奶娘下药,等着殿下用上这套餐具,而昨日酉时之后,殿下就开始出现了不适。”纪峒说道。
徐太医道:“纪大人,在下虽然不是断案破案之人,但也明白一个道理。”
“请讲。”
“给奶娘下药不就是给殿下下药吗?”徐太医说,“如果奶娘染上了天花,只需让她给殿下喂一次奶,殿下也同样会中招。何必大费周章的再打太子餐具的主意?”
纪峒愣了一下,问:“那依徐太医之见……”
“在下见识浅薄,但听了刚刚纪大人的一些想法后,觉得这位奶娘真是幸运,偏偏那个时候腹泻,躲过了一劫啊。”徐太医感叹道。
纪峒恍然大悟,转身朝殿外走去。
“徐太医,纪将军去哪里了?”紫婵进屋。
“捉人去了。”徐太医慢腾腾地坐在椅子上。
“可有眉目了?”紫婵大喜。
“有了,有了。”徐太医晃了晃脑袋。
这一次,纪峒没有客气,他直接让人把奶娘送进了刑讯室。往铁架子上一绑,火盆一烧,将烙铁往里一扔,奶娘吓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纪将军这是……”
“本将军没有时间跟你周旋,现在问你话,要是回答得让我不满意……烙铁伺候。”纪峒往她面前一站,压力袭来。
“奴婢……奴婢不是说了吗,此事跟奴婢没有关系啊!”
纪峒伸手拿着烙铁的手把,将烙铁深入火盆里烧都最旺的地方,道:“时间紧迫,你最好还是说实话。”
“奴婢说的就是实话!”奶娘见他没有实据,认为咬紧牙关扛一扛,他定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纪峒点了点头,等烙铁烧红了之后,他才开口:“既然你说的是实话,那就让我来检验一下吧。”
纪峒拿起烧红的烙铁,走向她,举起烙铁伸到了她的脸旁。奶娘吓得一个劲儿的往另一个方向扭头,她甚至能感受到烙铁烧燃了她的头发……
“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纪峒冷笑了一声,没有客气,直接把烙铁烫上了她的脸。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让守在门外的侍卫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骆显站在西宫偏殿的门外,他看着这扇门,仿佛想让自己的视线穿透过去,看看里面的母子情形如何。
月上中天,他的影子落在了他的脚下。
“咚咚咚——”里面传来三声叩门的声音。
徐太医本来在一旁打着瞌睡的,立刻清醒了过来,匆忙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你旁边有人吗?”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
徐太医瞥了一眼身边的帝王,道:“有人。”
“我找的是你旁边那个人。”
徐太医:“……”
“臣告退。”徐季十分了解这两位,接下来的情形绝不适合他在一边杵着。
骆显听到她找她,忍不住嘴角一勾,上前道:“你找朕?”
“用膳了吗?”她问。
“用了。”
“哦?你下午就把晚膳给用了?”一道质疑的声音传来。
他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是朕在外面?”
舒慈靠着门,缓缓地蹲在地上,脑袋偏在门上,道:“外面太安静了,连脚步声都太轻。”
“歆歆,累吗?”他听出了那声音里裹挟的疲惫,心疼的问道。
“不累,就是心里苦。”
“禹儿会好的。”
“害他的人,你抓到了吗?”
“纪峒正在审,一会儿就有结果了。”他听到声音从下方传来,便也掀开袍子坐在了地上,隔着一扇门和她靠着。
她闭上眼,听到了一道不属于她的沉重的呼吸声。
“歆歆,等你和禹儿出来后,咱们不闹了行吗?”
“为什么不闹?”她本应该很凶狠很有气势地将这句话说出来,但白天照顾禹儿耗费了她大量的力气,此时显得有几分气弱。
他听出了她的虚张声势,轻笑:“歆歆,你知道吗,你只有在面对朕的时候才会这么蛮横不讲理。”
“哦。”
“你知道朕怎么都不会生你气的,对吗?”
“呵!”
“你兄长的事情……”
她睁开眼,挺直了脊背,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可除了更漏滴答滴答地声音以外,她听不到任何的响声。
“你在说话吗?”她面向门。
“朕还以为你只会说一个字呢。”
舒慈:“……”想生气,但更想知道她会怎么处置她大哥,尤其是在她知道大哥并不是一张白纸以后。
“为江山稳固,百姓安宁,也为了朕能够专心处理政务……”
“你是不是要杀鸡儆猴!”她突然站了起来,捏紧了拳头,怒瞪着殿门。
骆显无奈:“什么时候你能把朕的话听完了再发脾气?”
舒慈:“……那你说。”
“朕放他一马,但前提是他必须以后都生活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就这样?”
“就这样。”
“那你刚刚说的那一通废话……”她忍不住开始嫌弃。
“那不是废话,那是真心话。”骆显说,“如果处置了他,你就会想杀了朕,那到时候咱们一家就会分离,朕……舍不得伤害你,所以就只能任由你来伤害朕了。”
门内没有声音传来,骆显叹气:“朕不爱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