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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
    轻不重地开口,情绪不明。

    舒慈的脚才迈出一步,乐畅的小腿儿还未离开地面。

    “朕来时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既然里面牵扯到了乐畅公主,那就请贵太妃先等等吧。”他转动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大步向前,坐上了坤元殿的主位。

    以往这是舒慈的位置,她坐在高处,尤其欣赏下面的人对她诚惶诚恐的表情,这是深宫中唯一一处她觉得精彩的场景了。

    但是现在交换了位置,她必须仰视,仿佛他才是高高在上的神,她的生死全由他掌控。这样的感觉,糟糕透了。看来无论过了多久,她始终没有办法彻底对一个男人抱有臣服之心,无论这个男人是骆晟还是骆显。

    “乐畅,你过来。”骆显说。

    乐畅是不知者无畏,她父皇就是皇上,且最疼她,所以她对皇权的畏惧远没有其他人来得深刻。她屁颠屁颠儿地跑过去,虽没有注意公主的礼仪,但看起来憨态可掬,像只粉丝的团子。

    “你告诉皇兄,当时是怎么个情形。”骆显由着她攀上了自己的膝盖,坐在他的大腿上。

    乐畅的小嘴儿叭叭地就开始讲述了起来,尤其侧重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是德妃,而且是她自己撞上了她的雪团,然后把她拎到了坤元殿要审她,而且德妃娘娘还骂了她,她一时生气,撞了德妃娘娘。

    “皇兄,乐畅错了,乐畅不该动手。”乐畅真心实意的道歉,她是个勇于认错的好孩子。

    “认错的态度很好,但德妃因为你失去了孩子,朕也如此,你认为自己该受罚吗?”骆显说。

    “皇上。”舒慈站了起来,脸色有些白,“是本宫教女无方,皇上要惩罚就朝本宫来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乐畅滑下了皇上的膝头,对着他拍了拍胸脯,“是乐畅撞了德妃娘娘,是乐畅的错,与母妃无关。”

    舒慈又是欣慰又是担忧,她欣慰的是乐畅的品行一如她期待的那样,光明正直,不枉她千辛万苦的保下她,担忧的是怕皇上真的听信了小孩子的话,施罚与她。

    “好,不愧是皇兄的妹子,有胆魄。”骆显抚掌,显然很满意乐畅。

    乐畅抿紧了嘴唇,又是激动又是期待:“皇兄,你会打我板子吗?”

    在宫里,最常见的就是打板子,她无意间撞到过一回,吓得做了一宿的噩梦,所以对她而言最厉害的惩罚就是打板子了。

    “你还小,朕不会打你的。”

    “太好了。”乐畅拍掌。

    舒慈扶额,世间的惩罚,皮肉之痛乃是最轻的,这臭丫头。

    太医匆匆从屋内走了出来,双膝跪地磕头:“微臣无能,没有保住皇子。”

    舒慈闭眼,轻叹一声。

    乐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气氛紧张了起来,所以识相地躲回了舒慈的身后,手上还拉着她的衣服。

    “太后驾到!”

    如果是皇上还是克制的悲痛,那在舒慈看来,太后就是捶胸顿足毫无掩饰的伤心了。看向舒慈的目光也不再那么友善,带着某种猜度。

    “乐畅,你可知罪!”太后肃着一张脸,看起来十分可怕。

    “母妃……”乐畅有些害怕的看向舒慈。

    平时宽善的人一旦收起了笑容,那真是让人胆杵,眼前的太后就是一个例子。她看着舒慈的目光像是利剑,恨不得划破她的胸口去看看她的心到底是如何想的,是不是有意残害黄嗣。

    舒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生终结于骆显之手,依太后看来,如果她心生憎恨,完全有下手的嫌疑。

    “乐畅,你知罪吗?”舒慈把她牵到面前,让她面朝主座。

    乐畅点头:“乐畅知罪。”要挨板子了……

    太后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舒慈:“贵太妃,你怎么看呢?”

    “德妃错在前,乐畅错在后,依我看来,不过是各打五十板。”舒慈说。

    “笑话!”太后气笑了,“哀家的孙子都被她这个小丫头撞没了,这还只是各打五十大板吗?”

    “那依太后看呢?”舒慈平静的看向太后,说,“乐畅是先帝的遗孤,她的命难道就比太后的孙子要轻贱吗?”

    如果说实话,太后肯定答:是!那当然了,先帝的孩子又不是我孙子!

    但是,骆显毕竟不是乱臣贼子,公然惩治先帝的遗孤未免有恩将仇报的意思。要知道,当初那道传位遗旨可是将厉王扶上了王位,在天下人看来那是先帝对厉王的看重,这份看重足以托付江山。如今才过半年,皇上和太后就联手欺负贵太妃母子,那可是要被人在身后诟病,在史书上留下欺负孤儿寡母的污点的。

    所以,这口气,太后咽不咽得下去都得往下咽,在江山和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之间,孰轻孰重自然不用多说。

    “残害皇嗣,安能不受惩罚!”太后扶了扶胸口,憋闷得紧,想得清楚是一回事,但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太后看来,皇帝的皇位还未完全坐稳,没有太子,江山社稷皆系于皇上一身,若有闪失,她们一家可不会有舒贵妃这样的好运。所以,太后认为皇子越多越好,但要命的是目前一个也没有。

    “德妃娘娘有孕之事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乐畅如何晓得?残害二字,太后说得未免重了些。”舒慈也冷了脸,如果让乐畅背负这样的罪名,那她以后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舒慈继续说:“依我看,德妃是大人,居然辱骂斥责一个三岁幼童,教养家风何在?如果不是乐畅能自保,现在躺在床上的应该就是她了!说到底,谭家都是低贱末流之辈,当初被先帝革职抄家自然有其道理的。只是皇上心善,收了德妃娘娘,不然……”舒慈轻笑了一声,未尽之意很是明显。见皇上的目光看过来,舒慈丝毫无惧,扫了一眼看向太后,“太后娘娘要是实在不忿,本宫可以带乐畅去行宫住,行宫后面的玉泉寺据说很是灵验,本宫带着她日日为皇子祈祷,祈求皇子早日入轮回,不知太后娘娘意下如何?”

    舒慈主动认罚自然是极好的,但这惩罚着实轻了些……太后转头看向皇上:“皇上怎么说?”

    “就依贵太妃。”

    内室的德妃得知皇上和太后竟然对此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恨不得把红木床扣出一个洞来。只是她此时着实狼狈,披头散发满头大汗,屋内血腥味儿浓厚,让人作呕。

    “我的孩子!”德妃悲痛过度,呕出了血。

    皇上站在门口,迟疑不前。

    “皇上?”李江喊道。

    “请德妃的家人入宫来陪她,朕还有政事要忙,先回上书房了。”说完,他脚尖一转,竟是直接离开了。

    李江见怪不怪了,应诺。

    德妃派来请皇上的宫女愣住了,不是说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