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卷阅读309
    这会儿一个两个的精神都有些为萎靡不振。

    王氏更是想起来就哭,想起来就哭。可她又怕不吉利,反而给女婿召祸,便拼命忍耐,越发心如刀绞。

    她苦命的女儿啊!

    这会儿外头的人通报说姑爷来了,众人都是一怔,忙收了泪意,赶紧叫他进来。

    见大家都在,牧清寒刚一进门就一掀袍子,结结实实跪倒在地,朝杜河和王氏磕了个头,沉声道:“岳父岳母在上,小婿不孝,改日便要出征,此去迢迢千里,死生未卜,小婿不在期间,且叫娘子来家住着,劳烦二老多加照拂。”

    王氏越发悲从中来,强忍泪意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她是我的女儿,我如何不疼?你只管安心。”

    牧清寒认真道谢,又磕了一个响头,狠狠攥了攥拳头,这才牙关紧咬的说道:“沙场无眼,小婿……若是小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娘子不必守节,她还年轻,又有财产,就,就再找个人嫁了吧!”

    室内顿时一片死寂,王氏慌忙捂住嘴,眼泪却止不住渗出,越发心似刀割。

    杜文也不禁动容,眼眶发红,鼻梁泛酸,欲上前扯他起来,恨声道:“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不过是打仗罢了,与你同去的朱元老将军不知打了多少回,至今都好端端的,你尚且年轻力壮,如何偏要说这些丧气的话!”

    谁都知道打仗的危险,可谁又愿意听亲人亲口交代后事呢!

    牧清寒刚要说话,就听门口传来一阵匆匆脚步声,众人抬头一看,不禁愕然,竟是杜瑕!

    “你,你简直混账!”

    早起杜瑕不见了牧清寒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忙问了家中下人他的去向,便匆匆赶来,谁知才刚进门,就听见他说了这样一番肺腑之言,心口只又疼又气,当即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来,抬手往他脸上就是一巴掌,居高临下的骂道:“你疯了不成?不过去打个仗罢了,做什么这幅如丧考妣的模样?若给圣人知道了,你仗都没开始打的就先给自己定了死罪,也不必出去了,先就治你一个扰乱军心的罪名,推出去砍了是正经!”

    这一巴掌来得又急又快,且她盛怒之下力气极大,牧清寒没来得及,或者说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躲,正面受了,直觉火辣辣一片的疼,不多会儿就肿起来了。

    杜瑕兀自不解气,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不知道的只以为是我贪生怕死,殊不知竟是你想借机摆脱我呢!”

    她一行哭一行骂,最后干脆咬牙切齿道:“我还就把话撂这儿了,若是你当真死了,老娘还懒得再嫁呢!又不是养不活自己,何苦再去伺候什么臭男人!我就有空便赚钱,没空便打孩子,左右闲着也是闲着。若是遇到什么俊俏风流的小生,自然也乐意调戏一番的,谁与你守节去,想得倒美,呸!”

    这话着实石破天惊,只吼得众人都是呆了,许久还回不过神来。

    杜瑕又骂了许多话,最后自己觉得略略平复了些,又狠狠扇了第二巴掌,然后就一甩袖子走了。

    牧清寒顶着一张火辣辣的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胸中诸多念头不住翻滚起伏,只恨不得说与谁听才好。

    良久,王氏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先打发人追出去看女儿的情况,紧接着又骂道:“造孽,造孽啊,炤戎的那群糟烂王八羔子,都是蛇蝎心肠,转生的夜叉,养不住的白眼狼!已经祸害了咱们一个公主还不算完,这回竟又打算祸害咱们百姓了啊!难不成他们就不怕死,他们就没有妻儿老小的?也不怕伤天理!”

    杜文沉默良久,上前拍了拍牧清寒的肩膀,正色道:“慎行,我知你是好意,可,唉,罢了,你也是个明白人,如何不明白我妹子的心思?你说这话给她听见了,当真是用刀子剜她的心!”

    “却不也是剜我的心?”牧清寒仿佛不堪重负一般摇晃两下,苦笑道:“只是世事难料,有所准备总比仓皇无措的好。世人对女子终究苛刻了些,男子可另娶,女子却不好改嫁,她又怀着孩子,我事先说了这话传出去,来日她也好做些……”

    若自己能安然归来自然是好,可战场上的事谁说得准呢?莫说自己死了,便是没死,成了个残废,岂不是拖累妻子?

    眼下自己先有言在先,假使日后当真应验,杜瑕再嫁也不会遇到什么阻力,更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杜文心下大为震动,却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声,这才推了他一把,道:“分离在即,莫说那些没用的了,多多团圆是正经,去吧!”

    牧清寒张了张嘴,略一迟疑,便往外追去。

    “莫要再自作聪明胡言乱语了!”杜文还是不放心,又追着喊了一句才罢。

    牧清寒大步流星追出去,却只看到自家马车绝尘而去,他懊恼的握了握拳头,几乎等不得杜家小厮去牵马……

    天气本就闷热,夫妻二人又这般闹矛盾,偶尔想起来,当真觉得连喘气都困难,看什么都烦躁的很。

    杜瑕在马车内暗自生气,一把苏绣扇子摇的呼呼作响,几乎要将扇面扇破,对窗外牧清寒的声音充耳不闻,只叫埋头赶路,回到家里后也是目不斜视的下车,立刻吩咐小雀等人收拾行李。

    牧清寒忙拉住她的手,低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回娘家!”杜瑕用力甩了下,没甩开,越发来气,怒目圆睁道:“左右有人厌弃了我了,我又何苦留下自寻烦恼?不如趁早离了去来的干净!”

    牧清寒又是心疼又是怜爱,抱得越发紧了,下巴搁在她颈窝,低声道:“我如何舍得!”

    杜瑕干脆抬腿踩了他一脚,道:“方才说话那人是谁?小狗么?你这就要建功立业去了,何苦留我一个拖累在后头!”

    “我哪里是怕你拖累我,”牧清寒长长的叹了口气,往她面颊上轻啄一口,道:“是怕我拖累了你。”

    杜瑕也知道往往将士在得知自己出征前便会做好最坏的打算,可当这种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一时无法接受。

    两人都不说话了,就这么静静地抱着。

    过了许久,牧清寒才道:“你身子不得久站,坐下吧。”

    杜瑕没做声,可还是顺着他的动作坐下了。

    两人又开始对坐发呆,良久,杜瑕抓着他的大手,语气空前强硬的说道:“你给我记着,往后再不许说这种话!我若是想走,难不成谁拦得住我?说不说都一样。可我若是想留,你们家里谁还能把我硬丢出去么?自然说不说也都一样。所以,你也莫要废话了。”

    牧清寒反手握住她的手,笑容温柔的几乎要化作一汪春水,点头,道:“好,不说了。”

    杜瑕不放心的追道:“都要好好的。”

    牧清寒捏了捏她的手,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