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卷阅读266
    理他,丢开信纸,径直出去了,叫了贴身丫头道:“你赶紧去把大少爷的一应衣裳用具都包起来,再有那些常看的书,常用的文房俱都包了。对了,再去账房上取三千银票,一并封个箱子,等会儿我写一封短信,都交与来人带去。”

    那丫头应了一声,并不多问,转身就快步去了,十分麻利。

    牧清辉倒也知道儿子能跟着弟弟远比留在济南府更容易有出息,其实心里是极愿意的,只是因前头刚出了那乐妓的事儿,这会儿弟弟竟然立刻就把儿子扣下了,如此雷厉风行,总让他这个当哥哥的有些不得劲,觉得好像是嫌弃自己这个当哥哥的,生怕带累坏了儿子一样。

    他在屋内抱怨几句,却见商氏只忙活自己的,压根儿没听,只好也走过去,又抬高声音道:“前头那些倒罢了,银子又算怎么回事?别弄得见外了。”

    由银钱、米粮、布帛等组成的正五品京城武官的俸禄颇高,算上弟妹那个命妇的同等俸禄,已经很能养家糊口。再者他们两人名下都有田庄商铺,月月有进项,季季有产出,弟妹卖书貌似也赚的颇多,还有那什么轻袄的,还都不用纳税,两人各项加起来,一年少说跑不出三万银子,这几年很攒了些。如今又是主动看在情分上照顾侄儿,人家还真未必就瞧得上这些黄白之物。

    商氏颇不耐烦的瞧了他一眼,语速飞快,没什么感情的说道:“读书本就是一项大开销,又是小叔亲自操持,莫说三千两,便是三万两也不嫌多。小叔他们自然不缺钱花,可常言道亲兄弟明算账,植儿说不得就在那里待上几年,若真白吃白喝,便是小叔他们大度不在意,难不成你就心安理得?”

    早些年兄弟两个没分家的时候也就罢了,一锅里吃饭,谁多花谁少花都不大在意,可如今各自都成家立业了,且小叔还在官场,上下内外岂不是要打点的?花钱的地方数都数不过来!自己家旁的没有,就是银子多,若连这个都不帮忙考虑到,便是原先两边感情再深,长年累月的也能给磨没了。

    这三千是这回送的,等日后逢年过节,自己就算不方便直接送银子,说不得也得挑些好东西紧赶着送过去。

    旁的不提,光是人家肯劳心费力的教导自己的儿子,这千金难换的恩情就得记着。

    她说的在理,可牧清辉总觉得不管是语气还是眼神都很怪,便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的了?”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商氏只觉心头一股怒火砰的炸开,带要发作,却又觉得不值当的,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我怎的了,老爷不知道?哼,我好得很,老爷怕也是好得很呢!”

    说完,直接一甩袖子走了。

    牧清辉本能的要追上去,可刚迈出一步,却突然猛地打了个寒颤,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涌上心头:

    她,她该不会知道了吧?

    是二弟同她说了?不,不可能呀,两人根本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

    那么是弟妹?貌似,也不大可能……

    是了,她素来是个精明人,便是觉察到什么蛛丝马迹也并非不可能,就好比二弟不也是察觉出异常才同自己说的么?

    想到这里,牧清辉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干了,整个人虚脱一般蹲在一旁的椅子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虚空。

    他的口舌发干,心跳如雷,双手也隐隐失了温度,脑袋里有无数念头无数想法飞驰而过,又杀气腾腾的折返回来,在里头杀作一团,只闹得如同乱麻一般纠缠不清。

    她,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是我对不起她。

    可,可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问我?

    是了,是我对不起她在先,她能怎么问呢?

    可我,可我……

    牧清辉望着商氏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曾动弹一下。

    那里早已没了人影,而他也觉得好像有什么极度珍贵的东西,也消失了,再也回不来……

    ********

    牧植最初还不知道在自己咬牙忍痛继续练习射箭的时候,就已经被定下来未来几年的“归宿”,还是他估摸着差不多该准备回济南,去跟牧清寒告别时,就被对方丢过来的一句话砸晕了:

    “不必收拾了,我已在开封给你找好学堂,三日后你便去上学。你原先用惯的东西还在路上,不必等,你婶婶已经都与你准备好新的了。”

    牧植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回不过神,傻乎乎的问道:“叔叔,您说什么?侄儿可能没大听清。”

    牧清寒把手中看了一半的书籍丢到桌上,像说今儿中午咱们吃包子一样轻飘飘道:“这几日我也把你的底子摸透了,君子六艺自不必说,便是功课也差了一大截,许多书读的并不好,这样下去还了得?我已同你爹妈说了,这几年你就先留在开封上学,也不必急着下场,且先磨一磨。”

    顿了下又道:“那书院是我用心挑过的,几位先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在北郊内城,平时就住在学里,半月得一日假……我说的话,你可都听清了?”

    牧植已经有些傻眼,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眼下这个地步!

    自己不过是同爹娘一起来走亲戚的,看看叔叔婶婶什么的,怎么就给留下了呢?怎么就回不去了呢?

    听这个样子,似乎少说也要在开封留几年!

    他从出生长到这么大,莫说出济南府,便是连离开家的日子都没有过一回,如今骤然听闻往后几年都要孤身在外了……虽然是在叔叔婶婶家,可,可毕竟不是爹娘呀!

    十三岁的少年顿时又有了一种被抛弃的苦楚,眼看着一张小脸儿都垮了,两只手十分不安的抓着衣摆,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见他这副模样,牧清寒越发不喜,眉头也紧紧皱起来,不悦道:“怎得,前儿是谁说大丈夫志在四方,还说要出去江湖历险的,嗯?这回连在这里上学都怕了不成?我同你婶婶难不成还能吃了你?”

    越看越不像话,这算个什么样子!

    自己八岁就出去外地求学了,莫说什么叔叔婶婶,当真是连个认识的人都没得,更无人能与自己撑腰。后来又远赴青州。等到了十三岁,都要准备下场了,可你瞧瞧这个小子,当真是给养坏了!

    叔叔的性子一贯冷清些,可也从未这般不苟言笑,牧植越发惶恐,又对外来的日子有些茫然,最后干脆就给轰了出来。

    小少年呆呆的站在廊下,忽然就有了一种“天下之大,何处容身”的苍凉感。

    “哎呀你这孩子,我到处都找不见你,怎的大衣裳不穿就立在风口里?”

    正呆立间,就听一道柔和的嗓音传来,简直如同冬日里的一股暖流涌入心田,牧植本能的朝那边看去,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