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坐在上首位置上的人们。
喜笑颜开的赵月娘。努力板着脸装严肃,眉眼中却带着纵容意味的赵爷爷。
一脸平静,魂游天外的荆无命。最后是脸色铁青,额头和颈项处青筋都鼓胀而起的丁乘风。
丁乘风要被活活气死了,但他没辙。有人治好了他残废的腿,又挟恩图报,他能怎么办?只能忍了。
叶开兴高采烈的站在一边,挺胸抬头,自豪的说:“大家好,我是傧相。”
下首有人附和着欢呼叫好。
路小佳无视站在他身侧的白景烁,扭头看向了下首。
数不尽的大圆桌从院子里摆到了街面上,每张桌子边都坐满了人。
傅红雪回了自己的位置,把周婷抱起来放在腿上。
丁云鹤一脸欣慰的看着丁灵中和坐在丁灵中身边的大着肚子的南宫情。
李曼青一手抱着睡的迷迷糊糊的孩子,一手紧紧的攥着上官姑娘的手腕。上官姑娘无奈的瞟了他一眼,她都被封了内力了,还怎么跑?看得这么紧做什么?
阿飞垂首盯着桌子上的菜,似乎有些走神。
镇子里的居民们一脸期待的看向堂上,离得远些的有的站起来瞅,有的直接趴到了围墙上。
无处可逃。路小佳接过叶开递给他的红绸,终于看向了白景烁。
红衣如火,俊美无俦的青年向他颔首微笑,柔声道:“还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新郎和新郎拜堂吧,不易容,就堂堂正正的成亲。永远在背后搞事情的大白,在小路看不见的地方做了无数的努力。完美主义者不容许不完美,所以丁乘风要心梗了,点蜡。李曼青还没来得及娶他那个原著里的妻子,上官姑娘就被抓住了。李寻欢表示,他还没死呢,嫖了他儿子还想跑,没门。大概李坏要当独生子了,或者等他娘再生个弟弟?正文完,有番外。
第47章 番外1
路小佳睡了一觉,莫名其妙的年轻了好多。
他有些疑惑,却并不惊惧。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能令他惊恐失态。
无论是多么不可置信的事,他都可以接受。他也不得不去接受。
人是改变不了世界的,只能被世界改变着。所有的不甘心不情愿都是毫无意义的,麻木的去顺从反而会让自己好过些。
乌云盖顶,夜色晦暗。
紫衣笠帽的少年骑着马,在山坳间来回打转。
他在寻找什么,却什么都找不到。他想回家,却不知家在哪里?
山脚下既没有道观,也没有镇子。空荡荡的,廖无人烟。
夜间的山林总是那么的凉,凉到让人浑身冰冷,凉到让人寒毛直竖。
他冷笑了几声,停止了自己愚蠢的行为,掉转马身离开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有着一群既熟悉有陌生的人。
他们的喜怒哀乐与路小佳毫无关联。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那他又为什么要在这里呢?为了让自己更像个笑话?
路小佳不想说话,很多时候他都不想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能说什么。
快乐和痛苦都是自己的,无法分享给任何人。寂寞和渴望也是自己的,无法叙述给他人去听。
他站在屋顶上,抬起双臂去拥抱天空。他第一次这么做,有个人却经常这么做。明明什么都抱不到,只有满袖的清风,但那个人很喜欢。
路小佳抱不到什么,却不代表那个人抱不到什么。也许,他可以去拥抱整个世界?世界也定然愿意去拥抱他。
那个人喜欢笑,喜欢皱眉,喜欢叹气,喜欢多管闲事,喜欢为了别人的事赴汤蹈火。像个傻子一样。
那个人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好人,却一直在做着蠢的无可救药的事。那个人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温柔的人,却对任何人都温柔体贴着。
路小佳想起他很小的时候,那个人给他用了奇怪的药,很疼,疼到他浑身发抖。
于是路小佳第一次把剑捅进别人的身体里,捅进那个人的身体里。
血从那个人的白衣上晕染开来。那时候,那个人也在笑,眉眼弯弯,带着怜悯和善意。
路小佳不知道当时他的手有没有抖。但是那个人说,不要怕,你没做错。是我先伤害了你。还有,你再抖下去,我的肠子要被搅碎了。
然后,师父为了那个人打了他一顿,抓了三匹狼让他练剑。他费劲全力捅死了两匹,被剩下那匹咬的皮开肉绽。
路小佳从来不会好好表达自己的意思,荆无命也从来不会好好说话。人与人之间一旦无法互相理解,就会如隔天堑一般。
路小佳当时只觉得既委屈又不甘心。师父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任何人,却会因为他捅了那个人一剑而惩罚他。
那时候他还没有学会不哭,不明白泪水只是弱者的叹谓。
他倒在地上,任由狼吻撕咬着他的皮肉。看着师父空洞死板的,似乎打算亲眼看着他死的冷漠表情,默默流下了眼泪。
路小佳非常讨厌那个人,不只是因为对方试图以各式各样的方法去伤害他,也是因为那是个和他截然相反的人。
每次路小佳下山的时候都会看到那个人在和别人说话,轻声漫语,言笑晏晏。每个人都喜欢他,他也似乎喜欢着每一个人。
他们的世界是平静而温暖的,路小佳的世界却是冰冷而孤独的。
有一种恨,叫做嫉妒。他嫉妒那个人,嫉妒到无以复加。
幸好那个人似乎也不太喜欢他,不会像对待别人一样虚伪谄媚的讨好他。
这真是好极了,路小佳很满意,因为他有了理直气壮的去伤害那个人。
在互相伤害中他们慢慢长大,在世事无常中他们天各一方。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长大后的路小佳一次又一次的遇见那个人,一次又一次去了解那个人。
了解那些光鲜下的腐朽,了解那些笑容下的哀伤。
有一种人,哪怕遍体鳞伤,依旧没有丧失去爱别人的能力。
他依旧厌恶那个人,却又觊觎那个人。人总是会觊觎那些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以死望生,满手血腥的杀戮者觊觎着供案上的洁白无瑕的玉像。
如果那是他的该有多好?如果那是他的,他一定会把其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
他想要那个人,想要的不得了,却什么都做不了。他从来不擅长去争取什么,也没有丧心病狂的想要将谁从云端拖进污泥里的癫狂。
爱一个人自然要给其这世间最好的,又怎么能给其最坏的?
于是,他只是看着他,一直看着他。多看几眼也是好的,只要多看几眼就能获得拯救一样。
直到有一天,玉像从供桌上走了下来,来到了他的身边。
自此,繁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