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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的人。哪怕说他明天就会死,都不会令人觉得惊讶。

    白景烁叹息道:“若是二十年前,还有得救。现在…已经太晚了。”

    路小佳嗤笑道:“二十年前你能治?”

    白景烁噎了一下,满怀歉意的轻声道:“抱歉,我做不到。”

    路小佳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心中又酸又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就去责难自己。

    路小佳道:“还有多久?”

    白景烁细声道:“不超过一年。”顿了顿,又道:“我能拖延三年。前提是他要肯让我治。”

    这当然是最保守的数字,毕竟白景烁向来不会口出狂言。

    路小佳想了想,若是让李寻欢死于疾病,大概荆无命也会不甘心吧。他试探的问道:“我去叫他们?”

    白景烁点了点头,道:“嗯。”

    像是软乎乎的小动物,路小佳忍不住又摸了摸他。起身披上衣服,去敲叶开和阿飞的门。

    叶开披着外衣,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气,坐在桌边的凳子上,迷迷糊糊的问道:“怎么了?”

    阿飞却没有像叶开一样。他还没有睡下,连衣服都没脱。腰背挺直的走到桌边坐下,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路小佳。

    “别看我。”路小佳也跟着坐下,脖子一扬,用下巴指着白景烁,淡淡道:“问他吧。”

    阿飞和叶开齐齐看向白景烁。

    白景烁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他已经整齐的套上了衣服,头发却没有束,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近乎要落在地上。

    通常女人才会留这么长的头发,男人一般都会修剪到后背处,最长也不会过腰。毕竟梳理和清洗是十分麻烦的事情。

    但他乐意自找麻烦,也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个。

    他垂着头,微微颦眉,反复斟酌了一会,才抬起头看向他们,轻声道:“在下可否自请为李前辈诊治?”

    他说的太过含糊,谁又能理解他的意思?

    叶开并不需要去揣测他的意思,只消一看便察觉到他的忐忑。他又为何会如此忐忑?他何时会无法隐藏自己的情绪?

    叶开惊讶的叫了一声:“大哥?”

    白景烁叹了一口气,颔首道:“请尽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哪怕再不明白也要明白了。

    阿飞僵成一块石头,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两个瞳仁紧缩着,像是不小心滴在纸上的墨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a

    叶开:我来晚了。

    作者:因为飞叔之前就知道李爷爷住哪里,不需要找。

    叶开:悲伤。

    作者:飞叔更悲伤。本来他和李寻欢过的好好的。李寻欢忽然就娶了老婆,他只能继续流浪了。

    叶开:不要说的这么暧昧好吗?

    作者:不是暧昧不暧昧的问题。就是这样。飞叔没办法去当电灯泡,只能孤独成一颗小白菜。

    叶开:……

    小剧场b

    作者:放雷,一个得了肺痨三十多年,又没有好好治过的人。年轻时候靠着高深的武功还能撑着,老了之后还能撑得下去吗?

    白景烁:不能,所以我来了。

    作者:加油,大白,你可以的。

    白景烁:不可以,他肯定不会配合的。

    作者:他会配合的。因为他老了,武力值下降,糊不过你们联手。

    白景烁:……我不会逼着别人治病。

    作者:不是你逼的,是飞叔和小叶子逼的。

    第38章 第38章

    很多时候,离得越近就越是看不清晰。

    眼睛在欺负你,心也在欺骗你。在你心目中,他是强大的,是完美的,是无所不能的。

    因此你便忘了,他也是个人,是人就不可能是完美无缺。

    他也是有着瑕疵和缺陷。他也是有着疲惫和痛苦的。他也是会失败,会颓废,会死亡的。

    无怪乎有人会说,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你太过在意他,于是过度的美化了他,因此便遗忘了真实的那个他。

    活在这个世上,却不被人所理解,大概是令人觉得异常无奈,却又不得不去接受的事。

    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不可能互相理解的。人的一生注定是要与孤独相伴的。

    在孤独中零落成泥还是在孤独中屹立绽放,全凭个人的选择。

    累积的阴云终于化作了连绵的雨势。

    雨点噼里啪啦的到处乱砸,薄纱似的暖光却从窗棂的缝隙中映入室内。那是晴雨,在晴天里下的雨。

    李寻欢和白景烁面对面坐在桌边,李寻欢的手搁在脉枕上,白景烁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腕上。

    鸦雀无声,满屋子里的眼睛齐刷刷的钉在他们两个的身上。

    白景烁认真仔细的分辨着指尖下的波动,心中不停的翻江倒海着。比他之前判断的情况更差,这分明是下一刻就会咽气的人才有的脉象。

    从脉象来看,李寻欢就算不会立马蹬腿,也会瘫倒在床上,半点都动弹不得。

    然而他不仅行动自如,还能说能笑,能跑能跳着。是怎样的力量在支撑着这具残破不堪的躯壳?这简直是世所罕见的奇迹。

    白景烁满心的不可置信,面上却不动分毫。他一向都擅长装模作样。他一旦铁了心的要去隐藏情绪,再亲近的人都无法察觉分毫。

    他神态自若的抬眼看向李寻欢。李寻欢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他宛如碧水柳枝般的眸子柔软而灵活,哪怕看起来再柔软,却带着难以想象的坚韧。

    没有什么能够摧毁他。苍老不能,疾病也不能。只要那双眼睛里的光还没有熄灭,这世间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压垮他。

    李寻欢对着白景烁眨了眨眼睛,他的眉眼间带着一缕藏而不露的捉狭。

    一个年老的男人做出这种表情无疑会是奇怪的,但他做得那么自然,竟有几分可爱,脸上的每一丝皱纹都透着可爱。

    他一直是个可爱的人。随着年岁增长,心境被打磨的愈发圆融通透,便越发显得既可亲又可爱。

    白景烁心照不宣的笑了。他似是松了一口气,看向这那三个忐忑不安的人,柔声道:“还好,不碍事。不必担忧。”

    不碍事是假的,却的确不必担忧什么。只要李寻欢不想死,又有谁能让他去死?

    未等孙小红,阿飞和叶开做出什么反应,李寻欢蓦地抚住胸口,俯下腰咳嗽了起来。他咳又重又狠,仿佛要撕心裂肺一般。

    打哈欠是会传染的,咳嗽也是。他一咳嗽,白景烁也忍不住垂首含胸,连帕子都来不及掏,掩唇咳了起来。他咳的声音却不算多大,响动声又轻又短,闷在胸腔中回荡,满怀着克制。

    高高低低的咳嗽声交叠在一起,气氛霎时间诡异了起来。

    连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