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厨艺,擅烤全羊,刚好杨玄之要替人物色一个厨子想做烤全羊。周四就有点不安:“这东西我十多年没做过了,手艺早就生疏了,工具材料也都不齐备,怕是不能让贵人满意。”
杨玄之道:“你就别推脱了,你当我找个会烤全羊的厨子容易呢,你缺什么工具材料跟我说,我想办法给你弄齐备,你看好不好?”
你一句我一句,商量了好一阵,周四只好答应了。杨玄之道:“那就这样说好了,后天我过来找你,带你去那边,估计要一天。”
周玉看他要走了,拿了香瓜往旁边一让,哪知道杨玄之也同时让她,两人不提防撞在了一起。“咚”的一下撞了好大一声响。
杨玄之扶住她胳膊,脸笑的红了:“当心一点,摔着没有?”
周玉笑道:“没呢。”
笑嘻嘻将手上的香瓜递给他:“杨大人,香瓜拿去解渴吧!”
杨玄之柔声笑道:“多谢了啊。”他低眼注视了周玉,有些欲言又止,然而看到杨氏周父都在侧,止了一下,也没说什么,接了香瓜便提步走了。周玉低头窃笑,又拿起另一只香瓜继续削。
周四翻看账本,杨氏扭着腰过来,看女儿这个表情,推了推她肩膀:“你想什么呢你?你对这位杨大人有意思啊?看你笑的。”
周玉道:“人家没哪里不好嘛,你不也说杨大人一表人才吗?”
杨氏道:“那你也不许跟他黏黏糊糊的,他要是看上你,自然要正经找媒人来说亲的,私底下勾勾搭搭的,名声多不好听。”
周玉知道杨氏又要说教了,赶紧道:“好了啦娘啊!我知道了!你快去忙你的吧,不要管我。”
女儿长得美,从小到大,杨氏没少为她操心,不是怕她被登徒子调戏纠缠,就是怕她跟不正经的男子私相授受毁了名誉。
“记得我叮嘱你的话。”杨氏随时不忘给她敲警钟:“这么大人了。”
周玉道:“行了啦!”
杨氏说完又去忙了,周玉转而去柜台里拉了周四的胳膊:“爹,你要去贵人家做厨啊?带我一起去吧,我给你打下手。我还想看看贵人家什么样呢,带我去吧。”
周四道:“就你?你会干什么?别给我添乱了,在家好好呆着。”
周玉想到天天站在这柜前滤酒烫酒没完没了,心里就厌烦死了,听到有新鲜去处,哪能放过,抱着周四的胳膊使劲求,非要跟着一起去,缠的周四手没地放。
晚上的时候,那杨玄之竟又来了,还带了一个叫袁耽的好友。周玉给他们上了小菜,又烫了酒,两人边喝边说话。周玉站在柜台后洗盏,一双笑眼时不时同他们对视,她听见杨玄之一会看她,一会跟那袁耽说话,是在说她。
周玉这个年纪,是很喜欢跟异性男子亲近的。杨氏管她管的严,总是说外面很危险,碰到登徒子就要被非礼,不能跟不认识的男人说话,所以周玉出门多不敢与人说话。不过在自己家里,她就很胆大,一双眼睛爱勾人。
杨玄之喝酒喝到很晚,周玉已经把店铺的门板装上去,准备关门了,他们还在慢悠悠吃喝。杨玄之喝的有点醉了,摇摇晃晃走到柜台来,手指往木台上叩了叩,笑道:“给我记账,走了!”
周玉道:“行呢。”
“下次再要买丝线,叫上我,我家中有车,送你去市集,要是我没空,你就去找我的车夫。”
周玉笑道:“杨大人你喝醉了,我让青林扶你上车吧。”说着叫青林过来:“你扶一扶杨大人。”
杨玄之点头,目光深情地注视着她,低声道:“我真的走啦!”
周玉道:“您行车慢着些。”
杨玄之道:“好。”转身扶着青林醉醺醺的往外去,口中囫囵道:“好了,走了,明日再来!”
周玉缠了两天,周四终于答应做厨带她去,这下高兴了,兴高采烈的帮周四擦洗铁叉刀具。
隔日一早,杨玄之便来了,穿过店堂,直接走进后院。周玉正在蓬头垢面的打水洗脸,衣服都还没换,头发都还没梳呢。
杨玄之一眼看到她,见她窘迫想躲,笑:“不用怕,你洗你的,我说句话就走。”
周四迎了出来,杨玄之道:“车子装好了,咱们就早些出发吧,我在外面等着,你们出来会合。”
周四哎哎答应了几句,连连说好,杨玄之目光往周玉身上瞟了一眼,笑着转身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周家这边打点好,便驾车从后门出去,跟杨玄之会合。牛车驶出市门,顺着一条街道行驶了一刻多钟,上了一条沿河渠铺展的大道。这条河渠叫青溪,是三国时期吴国开凿的一条人工渠,发源钟山,自北向南汇入秦淮河,长十余里。沿渠环境优美,风景宜人,放眼看去,全是一些高门大户,世家贵族的宅邸。行人或乘车或坐轿,衣衫锦绣,冠盖相簇,热闹非凡。
牛车走进一条巷子,在一户中等门户的人家庭前停住了,杨玄之下车,里面有仆妇出来,叫杨玄之郎君。紧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出来了,杨玄之叫姑姑,说:“人来了,现在就过去吧。”两人站在门前交接了一会,杨玄之说有事要先走,妇人点头说:“去吧去吧。”杨玄之回转来,冲周玉和周四道:“姑姑带你们过去,你们跟他去就是了,离这里不远的。”
然后杨玄之便走了。
妇人摇摇摆摆走了过来,一看周家父女顿笑:“哎哟,你这老伧父,还养这么美貌一闺女。”
妇人是南方人,一口吴语。北方人笑南方人为蛮,南方人嘲北方人为伧,周四听惯了,也只是笑笑。妇人道:“你们跟我来吧。”
周玉跟父亲下车,又往巷子深处,走了一段路。这巷子挺深的,环境也清幽安静,很快走到一户大院门前,仆人领着进去了。
周玉四处打量,发现这宅子大,但是结构很简单,进去就是个敞阔的大院子,一眼望见几级台阶,不高不低对着正堂。正堂两侧是东西厢房,屋瓦檐舍整齐。
院子正中有棵大枣树,一乌衣青年背靠在树上,笑嘻嘻的跟个贵妇人说话。不知说到什么,那妇人笑的拿扇作势要打那青年,那青年边笑边闪躲。周玉听那声音,蓦地又耳熟了一下,她悄悄侧了眼盯那青年看,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这人不是她前天上街买东西路上碰见的那个人吗?
青年身材颀长,身穿缓襟大袖乌衣长袍,两只手交握了拢在身前,歪头笑眯眯说话,神态调皮,衣服袖子就长长的拖到地上。
周玉怀疑自己认错了,然而看了好几眼,没认错,确实是那人。只不过今天换了身打扮,冠履鲜明,看起来就正经许多。
周玉从来没见过这样温文尔雅,风姿脱俗又活泼可爱的贵族青年,忍不住便多看了几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