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女孩,觉得有点熟悉。
后来,那个年青的夫人病了,不久家里办了白事。
然后,很快,家里又办了喜事。那个曾经出现过几次的女人挺着大肚子穿着红色的喜服住进了这个家里。
小女孩被人带走了。
周鸾没有任何的感触,只是跟着那个小女孩一起走了。
这次小女孩住进了一个大宅子,里面有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对她很好。但是那个小女孩还是孤零零的。
有时小女孩的爸爸和那个讨厌的女人会来看她,还带着一个小男孩,可是小女孩从来不朝着他们笑,那个女人总会说些让那个男人更加讨厌小女孩的话。
后来,小姑娘越长越漂亮,明艳得像朵红宝石雕刻成的玫瑰,光芒四射。她不再沉默,会回嘴,经常顶的那个讨厌的女人当众哭泣。可是那个女人躲进房间之后,脸上的泪水立刻就没有了。
小姑娘越来越漂亮,终于长成了一个大姑娘,而那个女人的儿子也开始经常出现在这座大宅子里。有一天,女孩终于跟那个男孩子大吵了一架,搬了出去。
周鸾就像一尊雕塑一样,站在那个老宅子里,看着那个讨厌的女人和那个男孩子越来越频繁地出现,最终搬进了老宅。
那个曾经强干的中年男人终于老了,头发花白,有时候会整夜腿疼得睡不着。可白天坐在庭院里看报纸,他的容颜越来越熟悉。很像谁呢?
周鸾使劲想,对啊,很像她的爷爷啊。
那个女孩终于再次出现在老宅子里,周鸾跟着她进了房间,她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原来这就是自己啊。
“她”的到来,打破了老宅的宁静,争吵频繁地爆发在“她”跟那个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孩身上。
有一天,那个讨厌的女人从皮包里掏出了一罐东西交给了那个男孩。
然后周鸾看到了那个男孩在后花园里将什么东西交给了家中年轻的帮佣,帮佣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年青还带着青涩的脸庞泛着朵朵红晕,双手尽管颤抖着,还是在打扫房间的时候,换了“她”梳妆台上的维他命。
“她”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有时候爷爷都忍不住皱眉,但是“她”仍然一无所知。
周鸾听着“她”有时几乎是失去理智的言辞自己都忍不住皱眉,“她”是怎么了,真的是病了吗?为什么一直钻在“她”自己的死胡同里,看都不肯看外面一眼。
周鸾忍不住眉头紧皱,跟在“她”的身边。“她”的脾气越来越坏,对谁都不客气,在片场时,因为助理买来的咖啡冷掉了,“她”直接把咖啡泼了助理一头;“她”看不上对手演员的矫揉造作,直接在片场开骂;“她”跟投资方吃饭,因为投资方的代表开了一句玩笑,就直接掀了酒桌;在发布会上,因为记者的挑衅提问,直接上演了全武行……
那个讨厌的女人还是一直在拿药给那个男孩,那个男孩也一直让那个帮佣替换掉她的药品,从维他命到安眠药到止痛药。
终于,有一天药停了,他们不再换了,而“她”在片场发了狂,拿着道具刀,伤了好几个人,被送进了神经病院。
医生说“她”是因为乱服用精神类药物而倒是精神错乱,但是“她”除了嘶吼,已经没有办法帮自己辩护。
周鸾到此才有一丝情绪的波动,她就站在“她”病床前,看到很多人来看她,看到有人笑,看到有人哭,看到爷爷和姥爷黯然神伤,给她请名医给她转院,但终于,“她”还是在一个深夜里瞪着眼睛去了,到最后,都没能挣脱那特质的捆绑病服。
周鸾不明白,她站在那张床前怎么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就这样了?
“和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像巨大的钟声在她耳边响起。
周鸾猛地睁大了双眼,深深地倒吸了一口空气,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了水面,逃脱了无望的深渊。
她这番动静惊动了拍桌上的蒯老和管家。他俩猛地回头看着周鸾,只见她脸色煞白的跟见了鬼一样,满头满脸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正茫然地回望着蒯老。
阿秀哗啦一声将面前的牌全部推到,“清一色,门清,庄家自摸,外带三个花,呵呵,算钱。”
蒯老见外孙女已经醒来,心中终于稍安,他们已经打了一个下午的麻将了,饶是他再深的城府也急躁难耐。
阿秀已经开始哗啦哗啦的伸手洗牌,不带蒯老开口询问,脆生生的说了,“唐朝的时期,有一位叫做吕翁的道士因事要到邯郸,途中巧遇了一名卢姓的书生。卢生被荣华富贵所迷,吕翁一番劝解不见成效,便让卢生在他的枕头上睡了一觉。卢生在梦里历经大起大跌,最后在荣华富贵中度过余年。而卢生做完梦后醒来,发现店主人蒸的黄米饭还没有熟。”
阿秀洗牌洗到了一半,看众人都盯着她,完全没有继续的的意思,于是挑挑眉,“黄粱一梦的故事,你们没听过?”
听过,不过这个跟现在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阿秀叹了一声,没有了打牌的兴致,“黄粱一梦也好,南柯一梦也罢,周晓君,你的梦醒了吗?”
周鸾愣愣地看着她,泪如雨下,原来浮生若梦,到了最后,那张死亡通知书上,写得还是周晓君三个字。
蒯老大惊,忙起身走了过去,搬了凳子坐到她的身边,“晓君啊,怎么啦?”
“姥爷……”周鸾猛地扑到他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阿秀站起了身,“蒯老,我能做的都做了,我还有晚自习,现在就得走了。”
蒯老被外孙女哭的手忙脚乱,只好胡乱点点头。
倒是在阿秀转身准备离去时,周鸾哽咽却清晰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阿秀没转身,直接下了楼,同时她的声音从楼梯道清晰地传了上来,“桌上还有一杯茶呢,虽然冷了,你别忘记喝。”
蒯老一时也是晕头转向,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杯混了符灰的冰冷的茶水上。
李同垣是个实诚人,居然还好心地问了一句,“要不,我再给你加点热的?”
周鸾瞪了他一眼,“不用。”
李同垣忙摸着鼻子往后闪了闪,不过,这个母老虎怎么睡了一觉之后,眼神的杀伤力没有那么强了?看起来娇滴滴的,还挺好看的。
周鸾居然一声不吭端起了那杯符灰水,一饮而尽。
蒯老担心地看着她,“晓君。”
周鸾原本煞白的脸上突然又青又紫然后一片潮红,张口哇地一声吐在了旁边接茶滓的木桶里。
她中午明明没吃什么东西,下午又是眼泪又是冷汗淌了个满头满脸,可这一开始吐,居然吐了半桶的黑水才停下来。
陶道士早有准备,让李同垣将那木桶盖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