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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参军,他不在军营肯定是回京城了,大帅忙于战事不得空,给他去封书信,由他来查明真相有何不可,何况,他不是对你……”

    云阶没回话,将头埋低了擦拭头发,

    “相信大帅自有明断。”

    事发半月,韩寂要知道早已知道。

    ( ……童怀是个好孩子,不是他干的。)

    第31章 第 31 章

    三十一

    锁鸿平原,燕军隔三差五地骚扰叫阵,每一次又只小打小闹一般,因无法摸清其中虚实,韩军这边也只能水来土掩与之耗着。

    忙于警戒和应战,渐渐地,士兵将帅们似乎都忘了军营的偏僻地方收禁着一位大将军。

    不过杨湛没曾忘记,谣言的来源无迹可寻,他多次奏明韩寂,希望从坊间着手辨查云阶的身世,而凡生往返数回,带来的答复皆是继续关押以待祥查。这让他很不解,两人的关系若非他所想,怎么也不该是不闻不问,照他推测,此事上报,韩寂必定很快查明事实,然而并非如此。

    他当然也无暇得知僻远处关禁闭的凌将军,已非只是单纯地关禁闭了。

    日升日落。

    一日三餐逐渐减少到一日一餐,无人问候无人共话。

    小屋的几个洞眼不知哪日被堵住了,白昼黑夜,屋里都漆黑不见五指,云阶靠坐角落,身旁木墙上刻满了划痕,他手指沿着墙壁游走默数,足足一百二十道。

    他以为官场才有尔虞我诈,可原来生死无常的疆场亦黑暗,他觉得失望,与人为善洁身自好换来的是嫉恨打压吗?他实难相信,如今却也不得不这么想。

    连童怀也不曾再来过,一日食一餐,虽饿不死但让他脱力,他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但想来和食不果腹露宿街头的乞丐差不了多少。

    木门吱呀打开条尺缝,一名士兵快速走进,掷下餐碗又迅速离去,微弱的夜光稍显即逝,颓靡无神的云阶一动未动,良久,他抬手,神情漠然,在木墙上用指甲再刻一道痕,咯吱咯吱,好似钝刃剐骨。

    落了声极轻的叹息,万籁归宁。

    他的手伸到背后,那块最底下的角落被杂草掩盖,墙上字不成形笔画凌乱,不过就是韩寂两个字,稀微染了点血迹。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民心大快。因淮南一场洪灾,朝廷罢黜了一干玩忽职守的官吏,好好整肃了一回官风。

    自古英雄难过情关。

    他韩寂,青史长河中不起眼的一朝天子,百年之后是丰功伟绩抑或千夫所指,不过史书一抹丹青,留人评说。总归那舍不下的情,叫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手。

    有的人,忠诚傲骨,于浮华尘世只坚持心中的那点期冀,若想让他顺服,用十大酷刑的折磨是不成的。蛇打七寸,杀人攻心!

    将人孤立,又命凡生暗中作为,断绝一切联系,少食少餐,在黑暗中一点点自我消沉。他会明白军营与外世无出不同。失望使人渴求庇护。

    兵行险招,迫不得已之时只能出此下策,韩寂如是安慰自己。

    算算日子,是他该去的时候了。

    千里晚霞,虹彩斑斓。

    一阵轻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云阶头抵木墙半阖眼,这地方越发冷清,连微微起伏的呼吸都显得无比清晰。他觉得双眼似乎失明了,嗅觉迟钝,只有两耳还算灵敏。

    送食的士兵改成半夜来一次,他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未见光亮,有时浑浑噩噩的分不清昼夜,也不知那扇门是否仍是一日开启一回。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悠长的吱呀声,刺眼的白光骤然倾泻,云阶身子猛地一抖,将头侧开埋在肩头,眉眼紧蹙。

    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好一会儿,云阶睁开了点眼睛,仍不适应凶煞的强光,半眯着眼,朝门口看去。

    人影近乎无形,万丈光芒似箭,云阶抬手捂住眼,呼吸忽地急促起来,喉间鼓动,声音止不住轻颤,

    “韩寂?”

    这一声沙哑的嗓音,让韩寂戚然,眸中微光彻底黯淡,他回身掩门,半开,屋内亮堂但不再刺目。

    他打开锁链,走进窄小的牢房。

    云阶慢慢靠墙站起,大概还是一时不适应,垂着头看着地,一下一下眨眼睛。他蓬乱的头发里夹杂着枯草,手指的指甲满是裂缝,细碎的木刺嵌人指尖的皮肉,血迹干涸乌黑。

    这么对站一会,谁也没开口。

    云阶稍抬了头,发现韩寂正看着他的手,他攥拳把手收到背后,生扯一个笑,“你…你也不信我?”

    他酝酿了无数回,还是没能问出那一句你为何才来。

    韩寂欠身捉了他的手,指尖欲抚刺满木屑的伤口,顿住片刻他把人带入怀中抱紧,“我信你。”

    云阶不由地发颤,朝门外看了一眼,轻推了一把韩寂,退了又退,“我身上,脏…”

    韩寂凝视着,说不出话,站在他面前的人不似从前那般挺直,微怯的语气,像把尖针,扎透了他的心。

    “走吧,离开这。”最后韩寂说道。

    云阶嗯了声,却不动,等韩寂先行,他才跟在五步后。

    木屋周围是片空旷地,约摸两炷香的时间才见稀稀落落几个营帐,皆是老弱残兵在外巡营。

    云阶目不斜视低头跟随,但不难感受众人异样的目光。

    韩寂停了下回头看他,他也立马停下,始终保持着距离,这么几回,韩寂不再勉强,径直在前头领路。

    流言是把杀人利器,如果云阶以前不以为然,此一遭却是刻骨的教训,叫他如何敢在人前有半分逾越之举。

    到一处营帐,同样像小木屋清过场一般,独独一座。

    浴桶,巾帕,衣裳都准备齐全。

    清洗干净后疲惫加重,泡在水汽升腾的浴桶里益发备觉昏沉。

    看着歪歪斜斜的云阶即将溺水,韩寂挽起袖口把人捞起,这一抱又是一阵心惊,半年时间,手触碰到的腰身,肋骨节节分明。

    云阶惊慌地睁眼,下一刻已被放下床榻。

    “我自己来。”云阶忙道,胡乱套上衣裤。

    “暂且住这儿,你先歇着。”韩寂真没搭手,站在床边。

    云阶点头,躺下床。合眼刹那见韩寂转过身要走,想也没想伸手抓住他的衣裾,

    韩寂不可置信地回头,

    “能不能,等我睡着再走?”

    韩寂终于笑起,眼弯如月,“我不走,”他牵住云阶的手瞧了又瞧,“刺在肉里没除干净,我给你再修修。”

    云阶反倒没了睡意,盯着韩寂万分细心地挑刺,碰到痛处,他也不惊,好像千载难逢一回,他胆子变得如此之大又如此贪婪。

    “你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是在求欢。”

    韩寂噙笑,依然专注手中。

    云阶别开眼,改盯营帐顶,面露赧